三麵巨大藥櫃將其餘三麵牆壁擋的嚴嚴實實,藥櫃上是一個個半尺多見方的小抽屜,抽屜拉環上方貼有標簽,皓月拉開其中一個貼著‘甘草’標簽的抽屜,隻見裏麵除了灰塵空空如也。
趙長安站在門口,雙手攏袖,抽了抽鼻子道:“這藥房多年未用,今日你便開始灑掃,藥櫃也要逐個清理。”
皓月看著那密密麻麻如同蜂窩一般的藥櫃,哭喪者臉道:“這得有多少個啊。”
趙長安聳聳肩:“一千多個吧。你以後早晚課各半個時辰即可,其餘時間你要隨你師娘學習行醫救人的岐黃之術。”
皓月聽到他說以後早晚課改成半個時辰,心情才好一點,點頭說是。
皓月又要到第三間石屋,趙長安卻喚住了他:“其餘屋子先不急著看,吃完飯你就開始先把這兩間屋子打掃幹淨吧。”,說完轉身走開。皓月對著他的背影做了兩個鬼臉,才跟了上去。
皓月看著積灰甚厚的兩間石屋,一時間愁眉苦臉,不知從何下手。他一個五歲的小孩兒,掃帚都比他高上一頭,要把兩間積灰十年的房屋打掃幹淨,他又如何不愁。
趙長安不知在哪翻出一張人字木梯,遞給柴麗道:“去告訴他,夠不到就上梯子。”
柴麗無語接過梯子,朝趙長安腰間掐了一把,去後院了。
皓月正一籌莫展,見柴麗拿著木梯過來,以為師娘要幫他幹活兒。
跑過來剛要說話,柴麗卻打斷了他:“我隻是給你送個梯子,活兒還是要你自己幹,我和你師父都不會幫你。”,皓月瞬間又變成了霜打的茄子。
接下來的時間,皓月每天除了早晚課與吃飯時間,其餘整天都在後院打掃石屋。經房也就算了,打掃藥房時,每個小抽屜都要逐一抽出內外清掃幹淨,著實把他折騰的不輕。這兩間房屋他足足打掃了半個多月,才徹底打掃幹淨。
這天辰時,結束早課後,趙長安拿出一本三寸厚的醫書交給皓月,皓月一看,是醫學入門書籍《百草全書》,這書記載著當世幾乎所有草藥。
皓月不解的看向趙長安,趙長安道:“今日起你就跟著我去山裏采藥吧,這書上的藥草要全部采取一份。”
“好。”,皓月不假思索的答應。這半年他在觀裏讀書認字,基本沒有出過門,這時聽師父說要進山采藥,心想終於可以出去玩耍了,當然高興。
而他沒想到的是,此後近兩年裏,趙長安竟然每天都會帶著他出去采藥,風雨無阻。
師徒二人每天早出晚歸,足跡幾乎踏遍了飛霞山,才將百草大全裏記載的千餘種草藥找全,當然冷門珍稀的草藥除外。他們師徒采來的藥草都被柴麗悉心保存起來。
經過近兩年的風吹日曬雨淋,皓月的皮膚變得粗糙而又黝黑。
先開始因為山路崎嶇,他隻走了一個時辰腳上就磨出了幾個大血泡,疼痛難忍,趙長安卻隻在前麵走路,也不管他,他隻好一邊強忍腳上疼痛,一邊追趕趙長安。
到了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坐到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趙長安隻是停住腳步對著遠山沉思,也不理他。他脫了鞋給趙長安看腳底磨破的血泡,趙長安卻隻是淡漠的說一句:“習慣就好了。”
然後休息一會兒就自行上路,皓月連忙一邊嚎哭一邊追趕他。
第一天采藥回去,皓月就滿腹委屈的找柴麗訴苦,而柴麗隻是語重心長的說:“找我不頂用的,我也管不住你師父。皓月,你師父是肯定不會害你的,現在你就依著他說的做,等你長大就明白你師父的苦心了。”
居住在深山,皓月再沒有其他人可以訴苦,隻得咬牙忍住。此後皓月腳底都在起血泡、血泡破、凝血痂、長繭子中反複度過。
終於在半個月後,他的腳底長滿了硬繭,走路再也不會磨出血泡,行路腳力也硬是提升了不知多少。
皓月不知道的是,那半月他腳底每天都是血肉模糊,柴麗半夜去看他都會暗抹眼淚,偷偷給他上一些止疼藥粉。
此時皓月正在自己的臥房,坐在床上低頭摳腳上的硬繭,不停從鼻子發出氣哼聲,顯然對趙長安所做所為心中有氣。
柴麗推門進來,看他一副憤懣的神態,便笑著拍拍他的後背說道:“皓月,跟師娘過來。”
皓月抬頭不知所雲,但還是跟著她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