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留柯夫:(獨白)奇怪,為什麼他會同意呢?他在想辦法,可他又能想出什麼辦法呢?我們是在夜裏抓的他們,是悄悄幹的,隻是不得已才向報務員開了槍。我們故意沒有從屋裏把人帶走,而是留下了。警衛也是隱蔽的,一切都考慮得十分周到。不,他會上鉤的,這個斯捷潘會上鉤的。哎喲,哎呀,我的腿。上帝呀,整整疼了一夜。且慢,他們會不會有什麼暗號?我可知道他們那一套秘密活動的方式。也許耶裏謝耶夫政委已經發出了暗號,那他可就躲掉了。怎麼能識破他的暗號呢?我可是不錯眼珠地緊盯著政委,可還沒用。這個壞東西,他可是老練極了。報務員模模糊糊地說了個十點整,就是說隻剩下一個小時了。千萬不能叫他跑了,別叫他跑了。
但是,獨白也不能濫用,獨白貴在言簡意賅。該說的長篇大論也值得,不該說的一句也是多餘。這正如嚴羽在《滄浪詩話》中所說的,“意貴透徹,不可隔靴搔癢;語貴灑脫,不可拖泥帶水。”我國著名戲劇家曹禺就十分注重語言的精練與凝練。
仍以《雷雨》第二幕裏蘩漪的獨白為例,蘩漪原來有一段很長的獨白:“熱極了,悶極了,這裏真是再也不能住的。我希望我今天變成火山的口,熱烈烈的冒一次,什麼我都燒得幹淨,當時我就再掉到冰川裏,凍成死灰,一生隻熱熱地燒一次,也就算夠了。我過去的是完了,希望大概也是死了的。哼!什麼我都預備好了,來吧,恨我的人,來吧,叫我失望的人,叫我妒忌的人,都來吧,我在等著你們。”這一大段獨白,在真正演出的時候,被短短的一句話代替了:“熱極了,悶極了,這樣的生活真沒法子過下去了。”前麵的那一大段獨白,雖然可以將蘩漪的內心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但是卻遠遠沒有後麵這僅僅一句話顯得真實含蓄而意味深長,耐人尋味。
2.旁白與獨白的區別
與獨白一樣,廣播劇中的旁白也極擅長揭示人物的內心活動。在戲劇中,“旁白是角色暫且離開對話情景轉而對觀眾或對自己說話,並假定劇中人‘聽不到’這話。”在廣播劇中,旁白則是指在對話中或對話暫時中止時,人物以自言自語的方式吐露的心裏話。不過,旁白的使用比獨白要少得多,隻有機緣合適的時候才能大顯身手,否則就會弄巧成拙。
這裏仍以古典名著廣播劇《陳妙常》為例。劇中陳妙常在聽了潘必正的一番表白之後,違心地“趕走”了他。心中歡喜的陳妙常以為心上人潘相公走遠了,便對著月色一吐心曲:“今晚的月色真清,真亮啊。他的情意也這樣清,這樣亮。我和他真能如願?潘相公,潘相公,潘郎……”這段旁白,抒發了人物對心上人的愛慕得到回應後產生的甜蜜愉悅的心情,也很自然地就讓聽眾了解到人物的真實心意和情感,用得恰到好處。
(三)解說
1.解說的種類及表達
解說是廣播劇中節省描述筆墨、場景,將聽眾迅速帶入情境的十分奏效的方法。匈牙利電影理論家、導演貝拉·巴拉茲曾經給予廣播劇的解說以極高的評價:“廣播劇如果沒有解說、沒有場麵描述,就無法演出。……在迫不得已時,人們也許會通過各種鳥獸的聲音來表現一座農場。但是聽的人卻很難分辨這些雞鳴狗叫、馬嘶牛哞是代表一座農場呢,還是代表一個家畜市場。即使是可以識別的聲音,也隻能說明它們所代表的各種事物的共性。但是,一切形象藝術的活力卻來自對事物個性的具體而確切的表現。森林裏的颯颯聲和海浪的喧鬧聲就不一定能分辨得很清楚,而翻紙片的聲音跟在石板地上拖麻袋的聲音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
因此,廣播劇常常用各種方法來描述那些我們本來應該看到的東西,而各種音響隻是在解說一個場麵時的有聲穿插而已。”廣播劇的解說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劇中人的解說,例如廣播劇《嫁給中國》中,劇中女主人公詹妮倫特的解說詞。另外一種是旁觀者的解說。例如古典名著廣播劇《陳妙常》,就是以知情旁觀者的身份進行解說的。
與此同時,廣播劇解說使用的語氣態度也是有區別的。解說的語氣態度一般有兩類:一類是中性的、客觀的,隻是語氣平緩地介紹事實;另一類則是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主觀的,在說明事實的同時,融入個人對事實的看法。這兩類語氣態度在表達上各有千秋。客觀的解說可以給聽眾更多的理解和選擇餘地,而主觀的解說則可以感染聽眾的情緒,緊緊地牽動著聽眾的心。在廣播劇《老鞋匠》中,老鞋匠開場的那段解說就屬於第一類,解說的語氣態度中性而客觀:“我呀,是一個鞋匠,一個普普通通的鞋匠,坐在這個巷子口上,修了一輩子的鞋。巷子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嘿,我都認識,我都熟悉。因為他們都穿過我修的鞋,我和他們啊,一起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