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剛消失,被砸杯子的聲音引來的小護士急匆匆趕過來。
是上次那個和她一起對抗大蜘蛛的可愛小護士。
祁祁歉意一笑:“對不起啊,我不小心把杯子碰掉了。”
“沒事沒事,人沒事就行,你好好休息吧,”看了看藥瓶,“半個小時後我取藥瓶,你放心睡吧。”
“好,麻煩你了。”
“沒有的事。”收拾了殘局,小護士關上門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她,和略帶潮濕的安靜。
隻能哭半個小時,哭吧,傻姑娘,他又不會來安慰你,別矯情,別做作,放心大膽地哭吧。
人在脆弱的時候尤其沒心沒肺,所以祁祁拉起帶著消毒水氣味的被子蒙住頭,沒心沒肺地哭,悲催的是,沒心沒肺的同時還要提醒自己,隻能哭半個小時,否則會嚇壞來收藥瓶的小護士,而且哭一會兒還要露個頭換氣,不然還沒哭死就先憋死了。
可哭激動了,祁祁哪還記得半個小時的時間限製,隻一個勁兒地哭,一個勁兒地拿被子揩眼淚,連換氣這麼重要的生存守則都忘了。
最後的最後,哭了二十八鍾之際,精疲力竭的祁祁,在換氣的時候,終於昏睡了過去。
哭累的她,在沉沉的睡眠中,還不知道,第二日的太陽照常升起,生活,卻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時間的腳步不會為誰停留。
日轉星移,你哭泣的時候,我在往前走。
食堂還是那麼擁擠,大一的小崽子們在被學長學姐忽悠了半學期後,終於了解到食堂的菜還是好吃的,雖然算不上特別美味,但至少,沒有地溝油。
“你……今天也不去看她?”東方叼著筷子,小聲問桌對麵的羊傾漾。
羊傾漾不說話,隻搖了搖頭,悶頭吃飯。
劉逸達歎了口氣,把自己盤子的雞腿夾了個給羊傾漾。
一頓飯吃完,羊傾漾好歹啃了半個雞腿。
他已經三天沒看到她了。
好想她。
這幾天,他不敢去醫院看她,也不敢向譚美炎打聽她的消息。那晚從醫院後回來,他想了很多,到底是祁祁在固執,還是自己在固執。
沒有答案。
他很迷茫。
日子渾渾噩噩地過著,終於在六一兒童節這天,羊傾漾決定去找祁祁,他太想她了。
應該是已經出院了,可在學校裏,羊傾漾也沒怎麼碰到過她。
祁祁手機關機,又不敢找譚美炎,最後,羊傾漾去找了唐書香。
這是羊傾漾第一次主動找唐書香,而且是在圖書館的自習室。唐書香心裏很驚喜,他居然知道可以在這裏找到她,那是不是說明,他關注過她。
可想象總是比現實美好,現實總是比想象糟糕,他來找她,隻是為了祁祁。
“你好,我想問問,祁祁最近過得怎麼樣?”
羊傾漾的局促和唐書香的失望,對比是那麼鮮明。
唐書香:“你怎麼不打她電話問她?”
“她電話關機。”
“是嗎,”唐書香淡淡笑了笑,一臉可惜,“可是我也不知道,幾天前她就走了。”
羊傾漾愣住,“走了?”
“嗯,而且,連我都不知道,是譚美炎跟我說的。”
羊傾漾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什麼時候走的。”
唐書香稍微想了想,“26號,晚上譚美炎跟我說的。”
“謝謝。”
看著羊傾漾慌忙離開的步伐,唐書香隻覺得被自己強迫淡化的感情又開始複蘇,酸澀滋長。
離開圖書館,羊傾漾立馬給譚美炎打電話,可意料之中,譚美炎掐掉了他的來電,打了幾次,她就掐了幾次,他都能想象她臉上樂此不彼的負氣表情,這一點,跟祁祁還真是相像。
給深遠打電話問譚美炎在哪兒,深遠說不知道,無法,羊傾漾在學校裏轉了一圈,沒碰到她,隻好等在八棟樓下逮人。
可巧,譚美炎在外麵和同學逛街,逛了一下午,接到羊傾漾電話時她正在奶茶店休息。摁了二十幾個電話後,手機終於沒動靜了,譚美炎得意地衝手機哼哼,身邊同學還笑她和老公玩冷戰。
譚美炎心裏冷笑,她才不會和深遠玩冷戰,這是祁祁要和羊傾漾玩冷戰罷了,再想了想,也不對,祁祁說跟他分手了,那這就不是玩冷戰了,而是,徹底退出前男友的生活。
晚上嗨了一頓自助燒烤,又唱了兩個小時的歌,可算是把這幾天的抑鬱甩得差不多了。提著大包小包的譚美炎在要到門禁時才回來,於是,等了大半天,連晚飯都沒吃的羊傾漾,終於逮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