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遠的眼神沉了下來,譚美炎看著他陰森森的眸子,慫了。
見譚美炎表情軟下來,深遠摸摸她的頭,攬著她走了。
走之前,譚美炎還不忘回頭想狠狠瞪羊傾漾幾眼,但回頭看見羊傾漾那受傷的表情,她又可恥地心軟了。
“哎……”阿潘長長地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到長椅上,“造的什麼孽啊。”
東方一個巴掌飛過去,“嘿,說什麼胡話呢!”
阿潘白了東方一眼,又瞟了眼到醫院起就一直沒開口說話的羊傾漾,“行了,這裏也沒我們的事了,傾漾你好好守著啊,有什麼事打電話。”
“你自己要屁顛屁顛跟來,現在嚷嚷走你什麼態度啊。”東方白眼還回去。
劉逸達嫌棄地看著東方:“你智商怎麼下滑了,走了,回寢室吧,讓傾漾照顧祁祁就好了。”
哦,原來他們三個是燈泡啊。
可他有點想看看祁祁。從酒店出來時,看見那丫頭卡白卡白的臉,可把他嚇壞了。
似乎看出東方的心理,劉逸達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走啦,明天來看吧,現在她吊點滴呢,又不能說話。”
最後,三人還是走了,隻剩下羊傾漾一個。
在門外癡癡地站了好久,羊傾漾才起步踏進病房。
*星光很暗。
夜色很濃。
祁祁醒來時已經是十點多了。陌生的環境,熟悉的是獨屬於醫院的消毒水的氣味。
左手輸著液,右手邊,是趴在床上睡著的羊傾漾。
諷刺這個詞,祁祁是再深有體會不過了。
房間裏沒開燈,祁祁借著外麵的燈光和夜光,安靜地看著他的睡顏,和昨晚那張照片上一樣,恬靜美好。
忍不住抬手撫上他的臉頰,幹燥微涼的觸感,再熟悉不過。
淺眠的羊傾漾醒了,側首看著停在空中的那隻手,他握住那隻手,放到臉龐上,親昵地磨蹭著。
這麼溫馨的畫麵,誰那麼殘忍要打破。
“昨晚你也這樣守在她的床邊,對吧。”
所有動作所有情愫,在這一秒回歸於零。
羊傾漾坐正身子,“身體這麼虛弱,怎麼還說這些有的沒的。”
祁祁看著他,微笑著:“是有的,不是沒的,我手機裏還有她親你的照片呢,你要看嗎?說真的,你倆看起來還挺般配的。”
羊傾漾皺緊眉:“要喝水嗎?”
“小羊,不皺眉好不好……每次提起她,你都要皺眉頭。”
沒接話,羊傾漾站起身打開床頭燈,擰開保溫杯的蓋子,“這是譚美炎帶來的,加了葡萄糖,你喝點。”
“你要她還是要我?”
羊傾漾放下杯子,“現在不適合談這個話題。”
“你要她還是要我?”
“祁祁!”
祁祁抿著唇,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斷掉聯係,就那麼難嗎?”
羊傾漾坐到床邊,牽起她的手,目光真誠地看著祁祁,說:“我和她真的隻是朋友。”
“可她喜歡你啊。”
“可我不喜歡她,喜歡誰那是她的事情,我無權幹涉。”
像聽到一個笑話,祁祁大笑開來,笑得眼淚都出來,“所以你沒必要煩惱?所以你覺得你跟她相處你很清白?所以你覺得對我問心無愧,我該微笑著接受一個對你還有感情的前女友在你身邊晃悠而且最好和她情同姐妹?”
“我隻是,”羊傾漾的眼眸不再似往日清亮,“認為你沒必要為這個煩惱,我們真的沒必要為她起爭執。”
在感情路上從未遇上坎坷的羊傾漾,在這一刻,是自信的,他自信地認為隻要自己坦誠,隻要自己坦蕩,那麼祁祁就沒必要這麼擔驚受怕。
“祁祁,你快二十歲了,很多事情你該想明白的,堅持不是說來好聽,在某些事情上,堅持的本質往往是固執。”沉默了一會兒,“祁祁,我不喜歡被逼……”
還能說什麼,還有什麼意義,真如他所說,談不下去了。
“所以,作為女朋友的我,不能夠讓你,和你根本生活沒什麼交集的前女友徹底分開,對吧。”
靜謐的憤怒往往比撕心裂肺來得更可怕,祁祁坐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保溫杯,突然發狠地砸到地上,“行了,我氣消了,你可以走了。”
看著在地上還在軲轆滾動的杯子,羊傾漾麵無表情地說:“那我明天再來看你,我給譚美炎打電話,讓她來陪你。”
“不用了,我都快二十歲了,睡覺不需要人陪。”
羊傾漾沒再說話,離開得不作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