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祁沒有哭,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表情地,就靜靜地看著這張照片。
直到天邊泛青。
五點半了,該睡了。
祁祁把手機關機扔到一邊,沒心沒肺地倒頭就睡,就像一頭栽進望不見底的黑暗,無力掙紮,也不願掙紮。
*被鬱嘉強行留下吃了午飯,羊傾漾趕下午兩點多的動車回了成都,因為塞車,到達學校,已經五點多了。
很累,不是因為旅途,而是心累。
羊傾漾不確定自己做的是否正確,他騙了祁祁,但隻是不想她誤會,不想她擔心罷了。她本就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下動車後,東方和阿潘陸續打來電話,問清楚情況,又讓他好好哄哄祁祁。
哄……
羊傾漾頭痛地撫額,他在祁祁的宿舍樓下已經徘徊了四十幾分鍾了,每個路過的人都會投來好奇探究的目光。想了這麼久,羊傾漾還是沒想出該怎麼哄她,看看時間,這已經到吃晚飯的點兒了,還是,從吃飯開始吧。
接到羊傾漾的電話,祁祁竟沒有了往日那份期待的甜蜜,她想,這可真是糟透了。
兩人在樓下見麵,均默契地選擇避開昨晚的事情,隻字不提。如同往常一樣,兩人牽著手出去吃飯,隻是她牽得很鬆,他握得很緊。
吃飯的時候,沒人說話,羊傾漾不停地給祁祁夾肉,祁祁也一塊不落地吃進肚裏。飽餐一頓,羊傾漾看著她依舊蒼白的臉色,不知道怎麼開口,更別談從何說起。
最後是祁祁開了口,打破兩人之間默契的沉默。
“我們去酒店開房間吧。”
羊傾漾一愣,“什麼?”
祁祁玩味兒一笑:“我說,我們去開房,昨晚你沒來,你得補償我,今天房費你給哈。”
羊傾漾不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可他知道,她口中的“開房”,沒有一丁點那個意思。
還是昨晚那個酒店,還是昨晚那個房間。
羊傾漾走在後麵,關上房門轉身那一刻,祁祁就一把勾住他脖子,蒼白的唇義無反顧地貼了過去。
這突然的動作嚇得羊傾漾往後退了一步,貼在了門上。
祁祁皺眉,一臉受傷的表情,“你不願意吻我。”
陳述語氣,帶著無盡的委屈。
羊傾漾抹開她緊蹙的眉心,自己卻皺起眉頭,雙手捧著祁祁的臉,歪頭吻了下去。溫柔地、細致地吻著。
難得祁祁這麼主動,羊傾漾吻得全身都開始發熱,就在他情動時,祁祁決絕地拉開些距離停止了這個吻,而接下來的那句話,就像一盆冰水把他澆了個頭,不僅身,連同心。
“昨晚你也這樣吻了她嗎?”
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隻有羊傾漾知道。
可心裏雖然難受,羊傾漾還是鎮定地抱住她,“不準亂說話,我會生氣。”
祁祁咯咯笑了兩聲,“傻瓜,氣什麼。”我都沒有生氣……
推開羊傾漾,祁祁往房間裏走,路過廁所時還回頭給他說:“昨晚我在這兒洗了澡的,用的你喜歡的那種香味的沐浴露。”
轉回頭指著電視說:“昨晚我都沒開它,現在想來有點浪費啊。”
指著空調說:“這空調不大好,吹風的聲音太大了。”
指著枕頭說:“太高了,醒了後我脖子都酸了。”
指著床頭說:“昨晚我縮在這裏等了你好久。”
沉默。
“真的好久好久……”
“祁祁!”忍著積滿胸腔的酸楚,羊傾漾從背後緊緊抱住她。他吻她的側臉,沾到的是鹹澀的淚。
還未開口說什麼,祁祁已掙脫他的懷抱,轉過身麵對他,倔強地像小時候摔倒了不讓其他孩子笑話一樣擦著淚,“羊傾漾,你到底愛不愛我啊?”
“我愛你!”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羊傾漾是真的急了。
“愛我你還拋棄我,愛我你還跑去另一個女人身邊,愛我你還騙我!你就是這樣愛我嗎?!”祁祁咆哮著,激動地用手捶羊傾漾的胸膛。
羊傾漾捉住她的手,“祁祁,你別激動。”
“我他媽不激動!”祁祁甩開羊傾漾,跟他拉開好大一段距離,直接用衣袖擦著臉上的淚,“我真不激動,羊傾漾,我們今天說開了吧,你要她還是要我?”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她在遊戲裏追著日光傾城歌到處跑,逮著他問:你要她還是要我?
突然好怕,好怕他說出跟日光傾城歌一樣的話:這樣的你,不值得我愛了。
好在羊傾漾沒被祁祁激怒,隻是壓著聲音說:“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