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譚美炎的話，祁祁去洗了個澡，把皮膚搓得發紅才滿意。沐浴露用的是自己帶的，不是不放心這酒店也不是有潔癖，隻因羊傾漾說過他喜歡她用的沐浴露的香味。
洗漱好，祁祁還是穿上晚上才換的衣服，嗯，比較寬鬆，比較好脫。然後窩在床上，看著時間，唱著歌，等著他。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
我們好不容易，我們身不由己……”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個瓜……”
“啊哈哈哈哈哈黑貓警長……”
“愛你不是兩三天，每天卻想你很多遍還不習慣孤獨街道，擁擠人潮……”
……
“放了才能夠快樂，讓心好好休息一下握不住的他，放下也罷……”
九點半，唱完《握不住的他》，羊傾漾還沒有來。祁祁因為緊張，有點縮頭烏龜的情緒，也不敢去催他。於是，喉嚨唱幹了，又開始琢磨要怎樣開場，直接撲到？等他撲倒？
想著想著，祁祁捂著發燙的臉自個兒偷樂起來。
手機震動兩聲，是短信。
羊傾漾：祁祁，我有點事，現在趕去上海，對不起啊。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
祁祁撥號過去，可對方已經關機。回上海，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這時祁祁還是擔心的，交往這麼久以來羊傾漾從未失約過，這次怕是碰上緊急情況了吧。祁祁給東方打了個電話，可一向聰明的小羊，不知出於何因，這次漏算了，沒有和東方對好劇本。
“什麼？回上海？不該吧，我咋不知道，那個，我打電話問問羊叔，你等著。”
一分鍾後。
“羊叔說家裏沒事啊，也沒叫傾漾回去，你再問問？”
“好。”
掛了電話，祁祁隻覺得胸口悶悶地疼，他在騙她，騙了她什麼？為什麼要騙她？
羊傾漾的手機依然處於關機狀態，祁祁翻著電話簿，想著還能找誰問問，突然看到一個名字，祁祁愣了一會兒，打了過去。
“阿潘，你……你知道小羊去哪兒了麼？”
“怎麼了？”
“我……”
“等等啊，進電話了，我待會給你打過來。”
“嗯。”
時間走得似乎有聲音，一步一步踏在隻有空調聲回響的房間。手機震動的嗡嗡聲顯得格外突兀，是阿潘打過來的，不知為何，祁祁在這一刻真的很不願意去接這個電話。
手機依然在震動，似乎在催促。她還是接了，帶著一種不可名狀的彷徨。
“那個，你要聽實話嗎？”
“嗯。”怎麼，實話很殘忍？
“傾漾他，去重慶了。剛剛那個電話，是周楓藝打來的。”
喃喃念著周楓藝的名字，祁祁突然就哭了，眼淚珠子吧嗒吧嗒狠狠地掉，她沒料到自己會哭，沒料到自己這麼快就潰不成軍。
因哭泣而顫抖的聲音在迫切地尋求一個答案。
“阿潘，告訴我，鬱嘉是不是在重慶，他是不是去找鬱嘉了？”
那頭沉默了，然後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周楓藝說，他無意間聽到鬱嘉打電話，叫傾漾去重慶找她，你……周楓藝覺得鬱嘉做得不對，所以給我打電話讓我告知你。”
祁祁依然在哭，哭得不成節奏。
“祁祁，不然，你放手吧，成全他們，不然三個人都不好過不是嗎？”
成全什麼……他明明說他愛我……
沒再說什麼，祁祁掛掉電話，阿潘也很識趣地沒再打過來。
一個人縮在床頭哭了好一陣。
拜羊傾漾所賜，祁祁在有生之年第一次體驗了一把痛徹心扉。
而痛楚過後，是無限的平靜，祁祁也終於了悟，自己有多愛他。
她不生氣，她隻是傷心隻是痛。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祁祁就這樣機械地重複撥打著號碼，一遍又一遍聽著那句話。她不清楚自己在堅持著什麼，直到夜深人靜，她才終於想明白，啊，就是好想聽聽他的聲音，哪怕，一個音也好啊……
“喂？”電話突然接通，祁祁嚇得全手一抖，可讓她更害怕的，是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是羊傾漾，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祁祁沉默，電話那頭亦沉默。
良久。
“嗬嗬，你輸了。”
諷刺的笑在“嘟嘟”聲後依舊回蕩於耳邊，笑聲還未消盡，祁祁有收到條彩信。
是一張照片，是他和鬱嘉。
她的他現在正趴在另一個女人的床邊熟睡，而那個女人，把長長的卷發別到一邊，在橘黃的夜光燈下，正俯身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他的睡顏出奇地恬靜美好，她的笑容異常地諷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