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曼陀頓了頓,接著說道:
“那就隨便你們處置好了!”
“是!”
憲兵們恭敬地說道,眼中對殷曼陀充滿著敬畏。
得到部下們的回應,殷曼陀再不停留,帶著艾米娜掀開門簾,走進了風雪之中。
“姐姐!你剛才說的那些聽起來很可怕的手段到底是指什麼呀?”
艾米娜耳力過人,殷曼陀與六指狐的耳語,竟然也被她聽得一清二楚。
“那是騙他的!”
殷曼陀淡淡一笑,竟似有些狡黠。也許隻有在這個一見如故的妹妹麵前,她才會展現出女性的一麵。她終究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子,心中自有一份少女情懷。
“姐姐,你好狡猾。那姐姐‘玉羅刹’的綽號也是用來唬人的咯?”
艾米娜咯咯笑了兩聲,顯得十分俏皮和可愛,隨口問道。
殷曼陀的笑容凝在了臉上,沉默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傷懷。
“姐姐?”
艾米娜察覺到殷曼陀的異狀,不由暗暗後悔,輕輕地問道。
“妹妹!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呆一會。”
殷曼陀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厚重的滄桑感。
“對不起!我……”
艾米娜期期艾艾地道歉,她確實喜歡這個姐姐,不希望因為一句無心之言,而產生什麼芥蒂。
“傻妹妹!姐姐沒怪你,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回去好不好?”
殷曼陀笑了笑,聲音依舊柔和。艾米娜這才稍稍放心,點了點頭,往營帳走去,走出幾步,悄然回頭,卻見殷曼陀一個人傲立在風雪中,抬頭望天,背影竟是說不出的孤獨。
“姐姐!”
艾米娜鼻頭一酸,眼淚瞬間濕了眼眶。那是憐惜,憐惜這個孤冷的姐姐。
……
在離糧隊半日路程的林道上,同樣有一支隊伍被風雪困在原地,前進不得。正是被一隊憲兵護送著以阿奇那亞城的營主因紮吉為首的傷兵。
寒冷的天氣,對那些受傷的士兵來說,倒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擔心傷口會腐爛,或者受到一些蟲子的困擾。經過軍醫們簡單地處理之後,他們都靜靜地躺在自己的營帳之中,享受著戰後餘生的喜悅。
奧斯和喬巴,還有洛桑小隊的傷兵們同住一個營帳之中。此次戰鬥,風流小隊戰死七人,洛桑小隊也相差無幾,除了洛桑和另外一名士兵之外,全部都留在了落鷹峽之中。
同伴的死將會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因為這是他們人生的第一次戰鬥,也是第一次眼睜睜看著同伴們被一個個殺死,自己卻無能為力。
“不知道頭現在怎麼樣了?”
喬巴吊著一隻手臂,那是在戰鬥的時候,被一個賊人砍傷的,說是傷了筋骨,不修養幾個月,恐怕恢複不了。想起之前在賊群大發神威的風流,既是自豪又有幾分擔心,因為到了後來,他們也沒見著風流的身影。
“風流的本事比我們強,我們都還活著,他應該死不了!”
右腿纏著一圈圈厚實繃帶的奧斯,直愣愣地看著月白的營帳頂,就像是看著風流發狂時的白發,心中有些擔心,卻不得不用這樣的話來安慰喬巴,同時也算是安慰自己。
“是啊!吉人自有天相,風流一定會沒事的。這次若非風流及時出現,斬殺了兩名匪首,隻怕我們早已堅持不到憲兵救援,就與死去的兄弟們團聚了。我們第五小隊這次出來這麼多人,如今卻隻剩下我們幾個,我真是無顏去麵對老大。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剛愎自用的因紮吉營主所賜。若是他肯相信我們的話,延緩進軍,也不至於會落得幾乎全軍覆沒的下場!”
洛桑也插嘴說道,他與因紮吉接觸地最多,對因紮吉也最了解,所以對他的恨意也最為強烈。這一戰,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噓!不要亂說話,人家畢竟也是營主,無論怎樣,他的權勢都不是我們這些小兵所能比擬的。切勿圖一時嘴上快活,惹來災禍。我們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活下來,更應該好好珍惜自己的命!”
喬巴打斷了洛桑的埋怨,頗有感觸地說道。
“可是那些弟兄們的仇,難道就這麼算了?”
洛桑有些不甘心,他畢竟是一隊兄弟的頭,有責任為什麼討回公道。
“自然要報!可是並不是現在,我們要忍,一直忍到有足夠把握能夠一擊即中的時候,才能出手!在那之前,我們應該緊緊地閉住嘴,不該說的話,一句都不能說。”
奧斯冷冷地說道,眼中的寒光卻冷得讓人發怵。
“果然是好心思,不過可惜,你們卻沒機會了。”
一道聲音冷冷地在營長內響起,隨即一陣大風忽然從門簾外刮了進來,熄滅了營中所有的燈火,營帳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