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這是高興現在最大的困惑。
這裏的天空是平的,傾斜的,而不是大氣層那樣是圓的。
已經在飛魚背上待了三天,一路見識了太多稀奇古怪的情景:海島大小的巨龜,長著一尺獠牙的人,人臉魚身、凶神惡煞的美人魚,霞光噴湧的山洞,懸空的海島……。
種種匪夷所思,不科學。
這三天飛魚群不眠不休,毫不停歇,像極了洄遊的大馬哈魚。
它們時而落入水中,隻有背鰭露在水麵,時而騰空而起,舞動翅膀,躍出水麵而飛。
無論哪種方式,它們速度都堪比飛箭。
隻是現在飛魚的速度卻越來越慢,而且不斷有掉隊的。
海麵上連波瀾輕伏,顏色黑冷如鐵。
高興覺得海水變重了,整個世界越來越陰冷、晦暗。
越走太陽變得越大,直到看起來有鍋蓋大小,卻白慘慘的,再沒多少熱度。
他甚至有種隨著魚群遊向死亡的感覺。
小野人被釘在地上的畫麵越來越頻繁地在腦海重現。
心情越發悲愴。
直到一棵桃樹豁然出現。
桃樹長在一塊方圓幾裏的狹長小島上,樹幹高百尺,十幾人方能合抱,枝葉遮天蔽日,粉色桃花紛落如雨。
花雨中有一白衣麗人悠然起舞。
雖然遠遠的看不清容貌,但是白衣飄飄不染纖塵,舞姿輕盈像要隨風飄去,身姿窈窕柔軟,一揮袖一抬足,風情無限。
出塵如仙。
整個世界無聲無息,魚群緩緩擦過小島,麗人輕柔舞動,高興癡癡傻傻地盯著女子,唯有脖子一點點扭轉。
小島慢慢滑向身後,漸行漸遠。
高興莫名地,悲傷得厲害,如同一棵將根須紮滿了他的心髒的小苗,正被用力往下扯,心血崩落,錐心之痛。
不自覺的從魚背上站起身來,向麗人走去。
飛魚背上濕滑,須得死死抓住背鰭才不至於滑落,因此他才跨出一步便摔向了海水。
“啊!”
驚呼聲中,高興看到那女子衣袖輕甩,一條白絲絛如同靈蛇出洞,倏地纏在他的腰上。
女子身姿輕旋,白絲絛一圈圈纏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高興也被扯到了桃樹下。
收回絲絛,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靠近了才發現,白衣麗人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頭戴一頂幃帽,一簾白紗將頭臉遮住。
“太過分了,穆斯林婦女好歹還露個額頭眼睛,連眼睛都蒙住,你自己看得見嗎?”高興心裏吐槽道。
等他稍稍整理之後,走上前,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便聽到白衣麗人說道:“你來了。”
她的語氣篤定而理所當然,如同在招呼一位老朋友。
“呃,咱們認識?”
女子搖頭:“兩年前難得抓到一隻大黿(yuán),就把它獻祭了。五天前我卜了一卦,今天你來了。”
高興啞然,這句話裏槽點有些多呀。
兩年和五天,又是算卦又是獻祭,你算到我要來?
風馬牛不相及的三件事之間有任何的因果關係?
高興在心底有些惋惜這個女子,才藝如此驚豔,可惜是個迷信疙瘩,思維沒什麼邏輯。
隻是倆人才初識,隻好的生硬的轉移話題:“大黿是什麼?”
“喏,就在那兒。”
順著她指的方向,高興才發現大桃樹後擺著一具碩大的骨架,上麵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