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杭州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中,夜風吹拂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伴隨著空中一陣陣老鴰淒慘的鳴叫,幾個孤零零的新墳突兀的樹立著,在淡淡的月光映照下,說不出來的陰森可怖。幾個隱約的人影躲在樹的背後,黑暗中,幾雙眼睛閃爍著點點的寒光。
這些人便是杭州懷化堂的莊步凡與劉建義,當然少不了徐昌平。白天議定之後,趁夜前來查看幾個死者的死因,他們帶著兩個堂內弟子和一個仵作,仵作是知會了杭州衙門,由衙門派遣過來的專業人士,一行六人,深夜出發,來到了這片墳場。
餘家將死者入土之後,就都回去了,墳場空蕩蕩的,並無人看守,隻有周圍的一些茅草,伴隨著這些孤魂。俗語說入土為安,任何人都不希望死者的陰靈受到滋擾,餘家當然也是這樣,白天前來挖掘屍首,如果被人看到,必然會惹得餘家雷霆之怒,他們隻有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前來。
幾人藝高膽大,都是從刀山血海中廝殺出來的,自然不會畏懼屍體。兩個弟子掏出鐵鏟,迅速的挖開了一個個墳塋,劉建義提著燈籠,仵作借著微弱的燭光,仔細的檢查著一個個屍首。
良久,仵作終於看完了每一具屍體,站起身來,對莊步凡說道:“莊堂主,這總共七具屍首,六具屍體死因相同,都是被利物刺穿了喉嚨,應該是鋒銳的寶劍,喉骨粉碎,傷口細小,淤血集聚在傷口的皮膚之下,似乎連血都沒來得及流出,就被一擊斃命。”
劉建義歎道:“好快的劍,好鋒利的劍,這些人應該都是死在高手之下,相同的死因,莫非凶手是同一個人?”
仵作回答道:“有此可能,這些死者的傷口應該是被同一把劍所傷,傷口的形狀都一模一樣,而且要害都在咽喉,很有可能是一個人所為。”
徐昌平問道:“那麼,第七個人是怎麼死的?”
“這第七人死法與前麵六個大不相同,他渾身發青,七竅間應該流過血,被仔細擦掉了,死者麵目猙獰,死前曾經痛苦的掙紮,顯然這時中毒的症狀,根據我多年的驗屍經驗,這毒應該就是砒霜。喉間也有傷口,但是不是致命的原因。”
“砒霜?”幾人不由得驚訝,他們以前就有猜測,餘家被厲害的仇家或者逆賊所迫,作為武林中人,死在刀劍之下並不奇怪,奇怪的是,竟然死在了砒霜這種毒上。要知道,砒霜既是毒藥,也是藥品,幾乎每個藥店都會備一些來賣,江湖知名的用毒高手,向來不屑使用砒霜這麼低級的毒品。
“這七個死者,我都見過,確實都是餘家的子孫,六個死在劍下的,是餘獻忠的孫子,這中毒的,是餘家八虎中的老三餘文通。”莊步凡知道徐昌平不認識死者,便介紹道。
屍體已經看過,莊步凡示意兩個弟子,將七具屍體按照原來的樣子,合上棺材後重新埋葬。
此間事了,幾人回到了懷化堂,坐在大廳中商談。
“這些日子,風波不斷,失蹤弟子的下落目前毫無線索,我估計和逆賊有關,而逆賊既然來到這餘家,我們就從餘家著手,說不定還能找到失蹤弟子的線索。”徐昌平沉吟著說道。
劉建義佩服的看著徐昌平,說道:“今日我們可是大有收獲,首先確定的是,餘家死人確實是因為江湖之中的拚鬥,首先證明了我們之前的猜測,餘家定然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莊步凡道:“下一步,我們是不是再去找找餘老頭,看看能不能見到他,向他說明我們願意與他合作,共同麵對難關?”
“不妥,從今天死者的情況來看,餘家的對手乃是一名高手,就像你們所說,餘家自己的勢力都不弱,可是接連死人,這說明這個高手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我們也沒有把握接下來。”徐昌平搖搖頭道:“我們還是先暗中打探,了解更多對手的底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第七具屍體倒讓我發現了一個線索,按照此線索搜查下去,我們或許會有一些收獲。”
“什麼線索?”莊步凡不解。
“藥店!”劉建義眼睛一亮:“到藥店去查查砒霜的銷售,或許能夠查出來這凶手的消息。”
砒霜乃是毒品,官府對其銷售一直有嚴格的管理,各大藥店,但凡進銷都必須有明確的登記,確認買家身份之後藥店才能銷售,因此各大藥店都有明確的記錄。
“對!”徐昌平讚賞的看了眼劉建義:“可以先通知杭州官府,對藥店進行排查,而我們在暗中對餘家進行偵查,這一個月來,餘家的所有人,包括出入餘家的每一個人,都是我們調查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