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象在新聞報道中的地位與作用(2)(2 / 3)

新聞報道中的想象和文藝創作中的想象是截然不同的。兩者的主要區別在於想象的性質不一樣。文藝創作中的想象,是把社會生活中的零散的社會現象彙攏來,根據藝術真實性的原則進行虛構性想象,即對生活素材加以集中概括,杜撰情節,塑造典型的藝術形象。因此,文藝創作中的人物形象可以“嘴在浙江,臉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個拚湊起來的角色”②。而新聞報道中的想象,則是再現現實生活中實有的事件和特定的形象。這種想象借助的聯想,不是從無到有、從虛到實的主觀綴合過程,而是從有到更具體、更形象的真實模擬。這種想象是以事實的實在性為依據的。新聞報道中的人物形象不是對現實生活中眾多的人物形象的提煉、拚湊、熔鑄的產物,而是以現實生活中具體存在的特定的“這一個”(黑格爾語)作為記者“提煉”、“加工”的對象。它不能超拔,更不能拚湊虛構。它要求準確、生動地描繪具體形象,做到準確性和形象性的高度統一。

那麼,新聞報道中的想象靠的是什麼?“材料的真實,僅僅為作者劃定了一塊有限的天地。達到藝術的真實,卻在作者麵前展開了迤邐的路程……站在有限的陣地上,麵對無限的空間,大可馳騁、騰躍、施展身手……”①新聞報道的想象的依據和前提,便是“材料的真實”。離開了“材料的真實”,想象便成了幻想。因此,記者隻有充分地詳盡地占有確鑿可靠的材料,熟悉自己所要寫的人和事,並經過反複的分析研究,把握人物事件的本質特征,想象才能入情合理,才能達到材料的真實和新聞作品的真實的吻合。黃鋼在《亞洲大陸的新崛起》一文的開頭寫道:

李四光“快步踏上了一艘開往法國的渡海輪船”。

“正在這時,一位全球注目的巨人,在北京發出了震撼世界各大洲的聲音:‘我們的工作將寫在人類的曆史上,它將表明,占人類總數四分之一的中國人從此站立起來了。’

“此刻,當貨輪離開海岸,李四光在輪機的轟轟聲中看了一下手表:這正是格林威治時間深夜十二時。李四光在海輪調頭之時朝那遙遠的東方看了一眼,計算了一下西歐和亞洲的時差,欣喜地想到:現在好了,東方已經破曉,中國已經天亮了!”

多妙的天衣無縫的“巧合”!這種“巧合”難道是偶然的嗎?

不是的。它是作者“密切地沿著已知的事實”的特點,進行“合乎邏輯的想象”的結果。“記者自己必須創造出事件的實際價值,到達改造的成功的徑路,而且隻有留心著他的敘述的路線必須密切地沿著已知事實(事件所給的特點)進行。理想的條件是要具有那由記者所描畫的在各點上都與實際事件的連續性相符合可能性的曲線;這種曲線的順利的發展路向,由於極大多數的所給的特點確定,是可能而且可以得到的”②。新聞報道裏想象的合理性,便在於它依存於客觀事實的真實,想象順乎情理,切合實際,而不是任意編造塗抹。這樣,“巧合”便“是可能而且可以得到”。

想象是形象思維,是認識事物、再現事物的一種手段。想象總是伴隨著對某一事物的感知而產生、馳騁的。“登山則情滿於山,觀海則意溢於海”①。新聞記者的想象並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從沸騰的現實生活中攝取的;是由於筆下的人物、事件、景物深深感動了記者,才激起記者想象的波濤。因此,記者要有豐富的想象力,便得深入到現實生活中去。有了堅實深厚的生活基礎,想象才會栩栩如生。老記者劉白羽說得好:“作者不把自己融合在生活之中,對於當代生活,無知而又冷淡,那你是不能從旁人身上取得你的創作的靈魂的。”②讓我們再欣賞幾篇新聞名篇的片斷吧:

這五個姑侄姐妹把手工技巧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做成一串串的葡萄比那園子裏新摘下來的也差不多,深紫色的薄皮上覆著一層輕霜,柔軟的枝幹襯著幾片綠葉,叫人望見它們嘴裏就有酸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