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錯臣沒有看她,一雙漂亮而狹長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前麵,是問心無愧的樣子。
但是他修長的手指忽然在白汐的手背上動了動,白汐察覺到他所寫寫畫畫的到底是什麼之後,心驚肉跳起來。
黑色的天空之下,一圈圈的火把圍住她,像是暖黃色的汪洋大海。
白秦低聲笑起來:“大家可還對老教主之前生的那場病有印象?那時候我還是普普通通的護法,與當時這位白問道白公子的師父一同謀事……”
柳錯臣唇瓣輕啟,眼神凜冽。
“不如玉碎!”
他的身形一下子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變換出去,白汐也緊接著往另一個方向襲去。
兩個人的身影都幾乎快到分辨不清,在這黑暗裏簡直像是一道陰影一樣。
“啪嗒。”
一聲悶響,有一支火把不知道為什麼掉在了地上。
他的主人驚呼了一聲,匆匆忙忙想要撿起來,卻不知道被誰一踢,竟然是直接踢到了屋子邊上去了。
緊接著人群中又有響動,這一回的火把竟然是直直朝另一個人身上落去!
四下裏瞬間響起了一片尖叫聲!
白問道聽到第一聲火把落地之時已經是一驚,但是轉身去看時終究是遲了一步。
帕裏啪啦的火光燃燒聲響成一片,跳動的火焰很快彙聚了起來,沿著白汐的屋子便燃燒了起來。
本來明明是大雪的天氣,屋簷上都還是未曾融化的積雪,現在卻是仿佛虛假一般也都熊熊燃燒起來。
他暗道一聲不好,再去看白秦,卻發現白秦已經不見。
而原本在人群中四處竄動的二人,也是紛紛消失不見。
空蕩蕩的屋簷下隻有飛濺出來的火光和這妖異如鬼魅的火焰。
婆羅教教眾的尖叫和嘶喊幾乎要響徹天地,白問道眼神狠厲,忽然在這衝天火光之中抬起手來,便是身形一晃,到了屋簷之上。
他單腳踩著屋簷的獅子頭,一雙眼睛裏充滿了冷意,看著屋下沾染著詭異真氣的衝天火光,終究是冷笑了起來。
婆羅教終究歸於一片火海。
“這是哪?”
白汐看著兩邊似乎是浸潤了水汽一般的壁畫,模糊的燈火跳動之下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不由自主地把她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柳錯臣扶著氣喘籲籲,已經體力不支的白秦,替他解釋道:“這裏是婆羅教的試煉之地,你應該來過。不過可能時間太久,忘記了。”
白汐這才緩過神來,歎了口氣,有些苦惱地問道:“師父,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白秦挨著牆壁,柳錯臣慢慢扶著他坐下歇一歇。
“我還以為汐兒你會問我,我是不是真的殺了……”
“我不想知道。”
“前任教主”幾個字還沒脫口,白秦便已經被白汐硬生生地打斷了。
白汐咽了咽唾沫,側過身去不看他們二人。
“我不想知道。不要再說了,以後我不問的事情你們也都不要再說了。說出來對大家而言都不好受。”她眨了眨眼,忽然覺得眼睛裏有點濕潤。
有些事情,真的是多問無益。她已經想明白了。
萬事都已經變成了定局,她什麼也做不了。
白秦欣慰地笑了一下,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柳錯臣趕緊幫他拍著背順一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