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寒冬的夜晚。
也許是太冷了。明明是白雪覆蓋著大地的時節,這婆羅教上上下下,卻都籠罩在火光所映射出來的溫暖黃光之中。
所有人都圍繞在白汐的屋前,舉著各自的火把,人聲鼎沸。
嘈雜的聲音之中包含著各種各樣白汐之前聞所未聞的惡意。她扶著白秦,咬著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秦站直了身子,在眾人麵前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你們都這麼想知道,那我今日,便在這裏,說上一說。”
這開場讓原本嘈雜的聲音更加紛亂了起來,不少人都在議論紛紛,各自用自己以為別人聽不見的聲音互相談論著心中猜測。
白問道在這人群中分外安靜,隻是微微伸了伸手向後示意。
得力的幫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紛紛喊道:“安靜一點!安靜一點!”
這場景倒有幾分像是學堂裏嚴肅的先生在訓示頑皮的學徒。但是這群人好歹也在婆羅教待過這麼些年了,比起剛剛上學堂的頑童來說還是要好管教一些。
人群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齊齊看向了站在台階上的白秦。
白秦這副樣子出現在眾人麵前還是頭一次,甚至連白問道也覺得心情有些五味雜陳。
沒想到一個人的生老病死,真的是可以由所謂的“神”來肆意掌控的。
果然還是應該努力修道。隻有自己修道得道,最後也擁有這樣的力量,才能夠把自己的命運掌控在自己的手裏。
而今日,掌控這婆羅教,坐上教主之位,便是自己逆天改命的第一步。
——既然白秦以前能夠通過這樣肮髒的手段,來繼任教主,自己替天行道來除去他,取而代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教主請說吧,我們諸位教眾,都等著聽您的解釋。”
白問道彬彬有禮地欠身,但是臉上的笑意卻是已經抑製不住地顯現出了一點得意的模樣。
他對這婆羅教,勢在必得。
白問道的眼角眉梢盡是一副天下大權在握一般的得意感,直叫白汐看得生厭。但是偏偏她又無可奈何,甚至連白秦也推開了她的手不要她攙扶。
她明明是這場暴動的導火索,現在卻好像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一樣。
這才讓她覺得難受。她竟然好像沒有任何能夠幫得上白秦的地方。
但是白秦並不在意。
他看著眼前以白問道為首的一幹人等,臉上深如刀斧劈就的皺紋忽然是輕輕皺到了一起——他竟然是在笑。
“白問道,這件事情,說起來可與你算是有不小的淵源呢。你師父做過些什麼事情,你可知道?”
白問道眉頭輕輕一皺,雖然心裏覺得似乎不太對勁,但是仍然鎮定地回答道:“不知。”
白秦輕笑,張了張嘴,一副要開口的樣子。
台階下眾人都屏息起來,想要聽聽這傳說中的驚天秘聞。畢竟這件事情就目前聽來,似乎是和上任教主,上任左護法以及現任教主護法都有脫不開的聯係。
想來也是牽扯到了許多恩怨情仇?
教眾們一下子減弱了心中的恨意,對白秦接下來要說的話感興趣起來。
白秦再次清了清嗓子,像是賣弄關子一樣假意咳嗽了幾聲。
白汐站在他的身後,忽然察覺到柳錯臣伸過手來,在黑暗中悄悄地拉住了自己。
白汐一愣,微微側過頭去看他,眼神中寫滿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