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的手微微握緊,終於聚成了拳頭。
“師父。”
她回來的時候,一直沒敢麵對白秦,隻在教內下令,就是害怕自己不得不跟白秦轉述林楓的話,但是現在,她想了很久,忽然覺得也無所謂了。
根本沒有人能夠幫的了他們。
“師父。林楓救不了我們。”她似哭又似笑,簌簌地掉下眼淚來,“我們沒有婆羅教了,林楓的要求達不成了。沒有人幫得了我們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白秦聽得心疼,想要伸出手去替她擦一擦眼淚,但是剛剛露出枯瘦的手來,忽然又重新縮了回去。
他歎了口氣,說道:“別哭了,汐兒。也許是我自己命數如此,要不是我當初讓錯臣替我改命,我或許如今就該是這個模樣。”
柳錯臣替他伸出手去,幫白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也是重重地歎氣。
白汐轉過頭來怔怔地看著他,他問道:“林楓提的什麼條件?”
“要……要婆羅教去西邊處理異變的東西。”白汐悶悶地答。
柳錯臣垂下眼來,輕笑了一聲:“我是問,他最開始的要求。”
白秦猛然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柳錯臣。
白汐驚訝地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看著柳錯臣:“錯臣哥哥……”
柳錯臣道:“如今婆羅教已經亂成一團,在這地道之上,你我三人頭頂便是衝天火光,我所下的東西足以燒毀整個婆羅教。誰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著逃出去,倒不如看看林楓的條件,在這生死關頭好好考慮一下,如果還有明天,要不要答應。”
“如果我們今日死在這裏,便什麼也沒有;若是我們有幸能夠苟活於世,便去試一試。我的命是教主給的,縱然要為他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白汐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開了口:“他想要你的命。”
柳錯臣一怔,不過片刻,嘴角便已經浮現出了然的笑意。
“他果然是想起來了。”
柳錯臣回頭看了一眼白秦,眼神中倒有幾分苦澀的意味。
白秦愣在了原地。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原來以前做過的事情,現在竟然真的要他們一件件去償還?
他慢慢地笑了起來,笑得越來越大聲,嘶啞到咳嗽了起來。
“錯臣,別去。我不過是個糟老頭子,早該入土!何必要你們這些我親手養大的孩子來為我續命!”
白秦忽然捏起了氣訣,猛然對著自己的胸口就是一掌!
白汐和柳錯臣幾乎是同時撲了上去,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突然發生這樣的情況。
白秦吐出的鮮血濺到了牆麵上,染紅了原本就已經模糊不清的壁畫。白汐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忽然哽咽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何必要這樣!”
柳錯臣緊緊地握著白秦的手腕,卻是已經探到了一絲真氣衰竭的氣息。
“帶著我實在是太拖累你們。我當初養著你們,本來是想為我所用……可是,我終究是做不到,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他吐出一口血來,臉上卻仍是難看的笑意。
“我這一輩子……無妻無子……隻有你們兩個孩子……如今……隻要你們能夠從這裏出去……我就很滿足了……我白秦本就是向天借來的命……或許早該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