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
亂石山下的亂石鎮上,人人都苦於嚴寒。存夠了冬糧的索性就緊閉了門戶盡量不再出去,家境貧寒飽一頓饑一頓的隻能上街去四處叫賣家中貨物,想要換點東西來過冬。
年輕的白秦還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樣子,正通過了考驗,成功當上了婆羅教的左護法,高興得不得了。
外麵雖然是寒冬,天氣冷得不行,但是他依仗著自己真氣純淨修為境界過人,靠著真氣加持來維持著自己的溫暖,在街上四處逛著想要平複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
街上行人很少,雪花大如鵝毛。一條路上全都是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就吱呀呀地作響。
白秦裹著厚厚的衣服,嗬出來一陣又一陣的熱氣,在街上慢慢悠悠地走著。街兩邊有不少凍得瑟瑟發抖的乞丐倒在地上,臉色已經凍得發青。身前放著的破碗裏麵卻還是沒有幾個錢。
白秦轉頭去看那些街邊已經快要凍死的乞丐,不由得在心裏感慨,果然是人各有命。
有些人生來真金白銀衣食無憂,走到哪都被當成寶貝一樣地哄著,要什麼有什麼,家境權力金錢樣貌無一不足。
而有些人生來就是貧賤的性命,大冬天裏什麼也沒有,隻能凍死在雪地裏。連個收屍的都不一定有,也許就被更夫拿著破爛席子一卷,給丟到亂葬崗裏去了。
他正在心裏感慨著,忽然看見路邊上有個不一樣的人。
這人看起來好像還是個孩子,至多不過是十三四歲的樣子,小小的一個蜷著身子躲在一堆破爛棉絮裏麵。這棉絮已經爛到不行,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他走近了身去細細看那個孩子的長相,竟然是生得唇紅齒白,五官清秀而漂亮,活脫脫是個美人坯子。
白秦最見不得這些本該光鮮亮麗的小姑娘受苦,便伸出手去,輕輕地推了她一下。
“醒醒,別睡。”他柔聲細語地喊她,但是對方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了,本來還在微微地顫抖著,卻好像已經失去了意識,根本無法回應白秦。
白秦把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撣去了她身上破爛的棉絮。這個小姑娘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髒得不能更髒了,但是白秦略一猶豫還是把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了上去。
他伸出手來,把這個幼小的孩子抱了起來。
“她的情況怎麼樣?”白秦撣了撣身上重新積起來的雪花,問房間裏走出來的一個醫女。
他把這個小姑娘抱回來之後便派了醫女進去看情況,自己則是站在廊下看雪。畢竟人家還是個小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他自然要替她注意著。
醫女把自己的藥箱子扣好,背在了背上,這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稟護法大人,沒有大礙,隻是饑寒交迫昏迷了過去,剛剛屬下已經把他的周身都搓熱了,現在隻需要命人去打點熱水了,放溫了給他擦擦身子,再泡一會就好了。”
白秦點了點頭,循序漸進治療凍傷這一點他還是清楚的,他隻是怕這個姑娘身上還落下了別的病根,到時候不好醫治。
眼下既然醫女說是沒有其他問題,那也就無需太過擔心了。白秦開口問道:“那她現在能不能吃東西?既然是餓壞了,是不是該給她弄點東西吃?”
醫女點了點頭,繼續回稟:“是,最好是弄點熱粥。吃下去暖和,也不傷脾胃。他餓得太久,不宜大魚大肉。”
白秦點頭示意自己清楚了,打發了小廝按照醫女提醒的去做,便謝過醫女,把她送出了門。
回來的時候,小廝已經按命候在門前,端著盆熱水。
白秦吩咐道:“去喊個婢女來替她擦身子,男子總是多有不便。”
小廝應了一聲,把盆端進去放在了桌上,便顛顛地跑了出去。
白秦倚在門口,沒有進去。
“你是誰?”
小姑娘終於醒來了,第一句話就是警惕地質問。
白秦正拿著書卷,坐在案前提著筆寫奏表,聽到身後有個軟軟的但是充滿了警惕的聲音,便回過頭去。
小姑娘穿著嶄新的鵝黃色的小裙子,已經從床上坐起身來,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模樣煞是可愛。
白秦心道自己以後的女兒要是也能生得這麼可愛就好了。
“我是救你的人。”他笑得有些高興,感覺自己也總算是做了件好事。他白秦生來這麼久,好像還是第一次救人。也不知道以後自己還會不會這麼好心。
“救我的人?”那小姑娘有點疑惑地皺了皺眉,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和衣服,見手上的凍瘡已經都敷過藥,衣服也都換了新的,雖然不太合身,但是比之前的暖和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