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服有點大了,樣式也很女氣,也許是眼前這個人的女兒穿過的,現在拿來應急給他穿。他心裏便有點感動,覺得自己的確是受人恩惠。
“謝謝。”他小聲地道謝,覺得坐起來有點冷,又鑽回到被子裏去。隻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一雙眼睛滴溜溜地看著白秦。
白秦說道:“因為你之前一直昏迷著,也不知道身量尺寸,所以衣服做的可能不大合身。等你身體好一點,恢複過來能走動,我讓他們領著你去做幾套新的。”
他趕緊又道謝,心裏卻覺得有點不太適應。竟然會有人這麼好心。
白秦問道:“你之前是哪裏的人?你的父母呢,怎麼隻有你一個?”話剛剛問出口白秦就有點後悔了,人家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在外麵挨餓受凍的,一看就是沒了父母了,自己竟然還這樣問,似乎是有點不太好。
白秦剛想開口道個歉,但是小姑娘已經脆生生地開了口:“我爹娘都死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裏人,很早之前就開始四處走了。”
白秦有點可憐她,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說道:“那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裏住下吧。你這麼小的年紀,一個人在外麵我也不放心。你在這,權當做是我的女兒,就跟自己家一樣,行不行?”
小姑娘睜大了眼睛,好像是很驚訝的樣子。
白秦心裏對自己很滿意,覺得自己行了善事,倒有點自得。看小姑娘一臉的懵逼,趕緊補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看你可憐。我年紀雖然還不足以當你爹,但是我肯定能有當爹的樣子。”
小姑娘沉默了。
白秦以為她不樂意,心裏便有點犯難,沉思了一會,又想出來另一個辦法,說道:“那你要是真不願意,我給你點錢,你修養好了再自己出去找點活幹,行不行?”
小姑娘還是沉默。
白秦不由得歎氣,無奈地問道:“那你想怎麼樣?我總不能什麼樣子給你帶進來又原模原樣給你送出去,外麵這麼冷,你會凍死的。你留在這兒,就算是我妹妹,怎麼樣?當爹不行,當哥哥總可以吧?”
小姑娘這才支支吾吾地開了口:“我……我是男的。”
白秦沉默了。
白秦撿回來的這個孩子,叫做柳笙朝。據他自己說,父親似乎是個當官的,以前小的時候,家裏總是有很多人來來往往。而那些人見到他,也總是客客氣氣喊他小少爺。
可惜後來有一天忽然就變了,家裏亂騰騰的一團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所有人都很驚慌的樣子。不斷地有人收拾了包袱抱著往外跑去。
他被乳母抱著逃了出來,住在一個又髒又亂的地方。在那邊住了沒多久,乳母就開始變得好像不太喜歡他了,總是會莫名其妙地發些脾氣。
後來,他就被一個人丟在那裏了。他隻能自己出去要飯吃,再睡在那個破爛的房子裏麵。他的父母再也沒有出現過。
三個月前,下大雨的時候,房子塌了,他便出來流浪,也不知道自己之前住的是哪裏,現在又走到了哪裏,隻能風餐露宿的。
再後來,便是凍到昏死在街邊,被白球救了下來,帶回了婆羅教。
白秦聽他的描述,大概估摸著應該是個被抄了家的官宦。也許是徇私枉法了,不然不至於一夜之間沒落成這樣。那這小孩子也算是個沒落的貴族小少爺。
也許主人本來許給乳母好處,讓她帶著孩子逃出去,可惜後來大約是兩個人都死了,也沒能兌現承諾,這個孩子才被乳母給拋下了。
這樣的事情白秦雖然沒有親自經曆過,但也是聽別人說起過許多。既然是罪臣之子,怕是到時候也要惹來許多麻煩。雖然這世道上的皇權早就已經比不得修道世家的名望,但是麻煩這種事情,總是越少越好。
白秦想了一想,對柳笙朝說道:“你以後便換個名字吧,就叫柳錯臣,如何?要是你心裏有恨,便自己回去報仇;要是覺得天意如此,就留下來,我待你必然是如待自己親弟弟。”
柳錯臣乖巧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說道:“既然護法大人救了我,我以後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秦點了點頭,問道:“正好我這邊缺個會調藥的,教內近日也從外麵請了個藥劑師來,你願不願意去跟著學?”
柳錯臣點了點頭:“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