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趙恒,背著湛火,邁步進了內院。那裏麵斷壁殘垣,竟然真的沒人。邁步正殿,葉蘭如、趙恒就看到了因為天黑同樣不敢行路的那夫妻倆個。
那夫妻一見葉蘭如他們這個樣子進來,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腳前:“姑娘……”
她這裏才剛開口,趙恒火往上撞,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就要下殺手……她的丈夫撲了上來:“爺,這位公子爺,你就開開恩,放過她吧!”趙恒抬腿將他踢在了一邊。手上還在用力。咬著牙道:“逃過了妖怪,你們就不用死了嗎?”這個人害的他心愛的人險些喪命,他又豈會這麼輕易的就叫她死了。
渾身是血,麵色慘白,那嘴角竟然還掛出了一絲玩味的笑。這麼看都感覺猙獰恐怖。
那男人爬起來抱住了蘭如的腿:“姑娘……姑娘,怎麼說我們都救過你的命,你……你求求他吧?她也是為了腹中四個月的孩子啊……”
“孩子?”蘭如這才注意到那婦人微微隆起的腹部,禁不住搖頭歎息,伸手握住了趙恒的護腕:“……恒,放過她吧?孩子無罪啊!再說,早晨他們還救過我呢……”
趙恒眸光森寒淩厲,沉沉地舒了口氣,放開了她,喝了聲:“滾——”
“啊!”那男人愣了一下,攙起他娘子出去了。他們當然不敢離開這個禪院。葉蘭如這才找了個舊蒲團,讓趙恒倚著牆坐了。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大殿。破舊的門窗,掉了皮的牆,早已破敗絲絲縷縷的幔帳。神龕上是一尊破損嚴重的觀音像。不知為什麼看上去格外慈祥。葉蘭如伸手從荷包裏翻出了一些香葉、花瓣捧在了神龕上,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口中念念有詞。隻是,聲音太小,旁人聽不到。之後,以頭觸地,扣了三頭,方站了起來。
趙恒問雲:“許了什麼願?”
葉蘭如走了過來,挨著他坐下,沒有說話。趙恒凝眉:“不會是祈求我早日康複吧?這個樣子,怎麼可能……”
蘭如淡淡的看著他:“你娘的遺願。”
“嗯?”趙恒古怪的笑了:“該不會是因為我為你受了傷,就以身相許了吧?”
“如果我說是呢?”葉蘭如很平靜的看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趙恒愣愣的看著蘭如。半晌,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將頭靠在了柱子上,閉上了眼睛。
蘭如依舊看著他:他的毒毀掉了他的子嗣,原來還可能再遇到什麼解毒高手,幫他完成陳太後的遺願。可現在,他為了自己成了這副摸樣。誰家的姑娘肯給他?仔細想想那天聽到的話,或許真的隻有自己可以幫他了。如果單隻這些,就當是……
“倩兒——!倩兒,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一陣急促,焦躁的呼喊傳了進來。難道是那對夫妻?蘭如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出去了……
聽到離開的腳步,趙恒睜開了眼,望著門外一陣清淺的冷笑:“害了蘭兒,還想好?做夢!”聲音雖然小,卻叫人骨子裏發寒。
這邊,蘭如跟著聲音找了過來。原來,那個叫倩兒的婦人,不知為什麼昏厥了。裙下流出了紅色的液體。
蘭如走了過去,試了試鼻息:“還活著。可是這裏沒有大夫……”不對,趙恒精通毒理說不定也懂醫術……可是,他會救她嗎?蘭如無奈的看著那男人。不是她不想幫,隻是趙恒的脾氣……說不定幫了還不如不幫。
過了許久,那個叫做倩兒的女人醒了,知道自己沒了孩子,竟然瘋狂的跑了出去。她丈夫急了,也不顧自己的安危追了出去……
回到大殿,葉蘭如看著熟睡的趙恒,自己也疲憊的“睡”了。
趙恒睜開了眼睛,輕輕地扶著她躺了下來。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深深的吻一吻,而後含淚自語:“蘭兒,如果我還正常,聽到你這番話,一定會給你天下最好生活。可現在……,我不能!”而後,自嘲一笑:“如果,我不是成了這副摸樣,你或許也不會……唉——!”他的歎息,他的淚都留給了他的蘭兒……
當蘭如再次醒來,已是日上三杆了。手邊是殘星的湛火和一疊銀票。牆上留著趙恒不知用什麼刻下的一段話:趙恒無得,自損子嗣,原不該有後。蘭兒攜劍尋主,必得安定。勿念!
趙恒愧留蘭如,忙背起湛火,尋了出去。在一片林子裏,石頭邊看到了一身血跡,缺了一臂的趙恒。他的頭上裝出了一大片血跡。蘭如大驚撲上去一探,竟然死了。屍身還沒有涼透,看來是剛發生不久的。葉蘭如,忍不住閉目仰天棄淚……
不久,葉蘭如雇了幾個身強力壯的農夫,買了上好的棺槨,把就安葬在了那片林子裏。墓碑上卻隻能留下雪蛟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