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公安戰線上久負盛名的審訊高手汲潮,曾審理過一起外國間諜案。
被提審的間諜是個美國人黎克,自稱專政中國文學和曆史。他在太平洋戰爭中參加過審訊日本戰俘的工作,熟諳審訊之道,所以他根本不把眼前這個比自己年輕得多的中國人放在眼裏,從他的嘴裏得到的隻是“不知道”“我不明白”“我是搞學術研究的,間諜這個詞與我毫不相幹”之類毫無意義的話。語調之中透露出輕視的口氣,根本沒把汲潮放在眼裏。
汲潮選擇了兩處突破口,對手也似乎胸有成竹。汲潮要他詳細地敘述自己的出身和經曆。
當黎克講到1942年進入美國海軍學校學日語,畢業後隨美軍到日本當日語翻譯時,第一突破口出現了,汲潮突然操起了極為純正的日語:“你用日語談談你當翻譯的情況。”黎克一聽對方說出一口流利的日語吃驚不小。他的日語相形見絀,小心翼翼地挑選詞彙,詞與詞之間拖著長長的“哦——哦——”,很清楚他還遠遠不能用日語進行思維。
“你會說日語,這說明你可能是當過日語翻譯,但是你的日語水平如此低下,這就使人難以相信你能以日語為主要職業。”汲潮說。
“不!不!”黎克一時找不出適當理由來自圓其說,緘口不語。
隨後,汲潮又發問:“你研究什麼課題?”
黎克答道:“我專攻管子。”他認為這裏有必要顯示一下專業知識,“管子,就是你們東周時齊國的宰相管仲,管子,既是對管仲的尊稱,又是對管仲著作的總稱……”
汲潮一舉手,示意停下:“我想請教一下,你對《管子》中‘吾不能以春風風人,夏雨雨人,吾窮必矣’這句話作何解釋?”
“……”
“那麼,‘管鮑分金’這個典故呢?”
“……”
“‘老馬識途’總該知道了吧?”
依舊是“……”
汲潮說:“你說你在美國海軍當了三年的日語翻譯,可是你的日語卻說得這樣蹩腳;你說你在中國專政管子,可是你的學業卻如此糟糕。這怎麼能讓人相信你在美國海軍僅僅是個翻譯,在中國僅僅是個學者呢?結論隻有一個:你的心思沒有用到翻譯工作上,你的功夫也沒有使到學術研究上。你始終另有使命,你始終在從事著一項見不得人的活動!”
在汲潮的乘勝追擊下,黎克低下了頭,幾天以後,黎克交代了包括刺探我軍事情報在內的種種間諜罪行。
汲潮審訊成功之處在於探尋到了對方的突破口,從而大獲全勝。這個突破口,即是以詢問黎克的經曆,擊出其薄弱環節,使其露出蛛絲馬跡。
反示順逆、聲東擊西的方法很多,或製造謠言,混淆視聽,增加對方顧慮,迷惑其意誌;或故布疑陣,使對方力量分散,削弱其防衛,但本身的企圖和行動卻要絕對秘密,時刻要爭取主動。
此智謀似乎在日常生活中處處可以妙用,下麵僅僅在人際交往和經商談判的層麵上略作發揮。
在人際交往中,此智謀是一種用奇、借力、迂回、虛實兼用的謀略,它通過順勢逆勢的巧妙安排,反話正說,逆勢借助於順勢,從而使說話產生曲折多變、真假莫定的效果,它常常出奇不意地表達觀點,往往給對方措手不及的一擊。強烈的順逆反差,又常常給對方以很大的觸動。
順逆法原是一種寫作方法,“文似看山不喜平”,寫文章講究波瀾,反對平鋪直敘,一覽無遺。順逆法通過順勢逆勢巧妙安排,造成文章波浪迭起,起伏變化。舌戰也借鑒這種方法。舌戰畢竟不同於寫文章,他往往是人與人之間,麵對麵的感情與信息交流,以說服對方為目的,往往伴隨著鬥智性的較量,因而它有著與寫文章不同的規律。
有朋友兩人,乙比較淺薄,一直認為自己很了不起,常常在別人麵前吹牛,甲很想找個機會勸說他一番。
這一天,兩人又碰到了一起,乙問甲:“你認為我這個人能力怎樣?”甲沉吟了一會:“你幹什麼事情都行。”乙臉上頗有喜色:“難道我就沒有半點缺點嗎?”甲說:“隻有兩個不行。”乙:“哪兩個不行?”甲說:“幹這不行,幹、那也不行。”乙目瞪口呆……
強烈的順逆反差。舌戰用謀,目的在於觸動對方,達到說服的目的。例中的乙好大喜功、好吹牛,不能一分為二地對待自己。甲為了幫助他,反話正說,先順著其心理進行讚揚,但逆勢以後,得到的是截然相反的結果,從而造成對方的預期心理的失落;順逆的強烈反差造成對方強烈的心理震顫,觸動靈魂有一定的力度,強烈的順逆反差,180度的轉彎,足以使對方感到吃驚和警惕。
“順”的迷惑性。舌戰用兵貴在虛實不定,讓人難以捉摸,順逆法以順為手段,以逆為歸宿。反話正說,聲東擊西,也就容易達到逆的目的。
“逆”的突然性。順逆性,先順後逆,而且往往層層鋪墊,在逆轉之前蓄勢,然後來個180度的轉變,采用此法寫文章,往往使文章大起大落,曲折生動,起到出人意料之作用。在舌戰中,因為出其不意的逆轉而使對方感到突然,甚至能給對方措手不及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