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倒是好奇你會做什麼。”
“我會今天在這兒放一把火,明天拿誰家的馬奶酒把糧草打濕……”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渾身透出冰冷的氣息,頭也不回說,“所以為了你帳內的安穩就放我走吧。”
耶律背後逼近她:“那****說的話,你一定聽到了,你要我救回你們家的貨和那個小廝,我做到了,你們漢人不都講究什麼一諾千金,為什麼言而無信。”
“你會和一匹牲畜講什麼信譽嗎?”啟月的話顯然刺激到他,突然出手,手腕用力將她拉轉過來,啟月尖叫一聲:“放開我!”
四目相對,誰都說不出來下一句台詞,不到一秒鍾兩個人都笑繃了。林紓先問說:“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
“要不要喝點?”
“好,給我來杯茶,鎮定一下。”
Eddie從保溫瓶裏倒出兩杯茶,聲音帶祈求說:“兩位大神啊,我向林導下了軍令狀,你們要是拍不了,我可是要請他和一個月的酒。”
“沒必要非得動真格的,隻要那個情緒到,然後卡掉,接一個借位的鏡頭也可以。”林導企圖解決兩個人的問題,助理導演一句話戳破天機:“他們現在連對視都不行。”
“那你們兩個人中的一個看另外一個方向,不要看眼睛。”
兩條後,音頻組不耐煩地摘下耳機,冷不丁提了一個實際的意見,“我建議這一場不要收音,不然都是各種哈哈。”
林導點了點頭,然後又搖頭,拿起對講:“一鏡四次,三二一——開始。”
林紓和白灝文不約而同深呼吸,林紓眼神慌亂地看著四周,白灝文的手輕輕摟住她的盈盈一握的纖腰,啟月還沒有放棄掙紮:“放開——”
“承認吧……”耶律強行把她的頭擺正,強迫她凝視著他的眼睛,“承認吧,你願意留下帳中,除了那些金銀財寶,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爹本意是把你送來嫁給一個胡商做小妾的時候,我放你走,你還答應留下來就是因為我。”聲音輕輕飄蕩在夜色裏,流轉在滿天黃沙間,常年騎馬奔戰獨有的滄桑感,與這黃沙形成某種契合。纖美的手指和布滿老繭的掌心慢慢地撫摸她優美的臉龐,帶著他的渴望在她的肌膚留下了獨有的印痕,“因為那天節日上莫名奇妙的被救,所以強烈地喜歡上了你,所以在得知你來邊境營帳求救,才會策馬飛奔千裏到你眼前;你也是因為討厭自己愛上我,因為不想嫁給胡人,所以才那麼強烈地排斥我,不是嗎?”
啟月靜了下來,瞪大眼睛看著他,眼前的是灝文還是耶律,眼下的自己是林紓還是啟月。抱著她的灝文也在想著,不得不承認內心深處他的確有,可有不敢去觸碰,那於圍觀的看客,於自己都是不能跨越的鴻溝。
想著想著,快要耗盡兩人的理智,灝文用唇語問:“我可以嗎?”
林紓猶豫了一下,灝文以為她沒看見,或者沒看懂,準備等不耐煩的導演喊卡。
林紓沒說話,默默的用手摸上了摸他的臉。對準他的下巴,輕輕印上唇印,很輕很柔,胡子很紮很紮。
然而下一秒,他貼近了她,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嘴唇。捧著她臉的手慢慢滑至腰間,起初和風細雨的溫柔,漸漸變成熱烈滾燙的占有。兩人相互回應著,擁吻著,仿佛這沉迷一吻時長是無止境的永遠,林紓有些腿軟,踮起腳尖,環住輕輕他的頸背。
這麼多蝸居在監視帳篷裏的觀眾,強烈的聚光燈,閃閃點點的燈光與微弱的天光交織著映在他們身上,兩台軌道攝影機、一台相機、無數雙眼睛,欣賞著他和她如同最美麗的童話般的畫麵,一個三十一歲男人,一個十七歲少女,兩個相識相知多年的親人,眼前的景唯美夢幻得令所有的人窒息。
現場安靜極了,之前嘰嘰喳喳地帶著濃厚看熱鬧意味的聲音完全消失。安靜也許是一份難得的饋贈,證明他們都認可這一對情侶,他們是觀禮者,見證他們走到相愛的這刻。
這是戲還是現實,是真還是假,沒有人能分清楚。古語說:“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本沒那麼重要,林導遲遲不喊卡,大家以為戲還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