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夫妻倆騎著單車,在寬敞筆直的濱海大道上,並駕齊驅。這兒的車流疏落,行人稀少,筆直寬敞的路麵,舉目可直達大海,給予人那種開寬舒展的視野。在椰子成蔭的慢車道上,悠哉、遊哉,好不自由自在!
迎向溫熱地鹹鹹的清爽的東南風,夾肘著撲臉而來海潮味,他們正滿身心地、渾身那不由自主的開朗與向往的甜蜜蜜。大道兩旁,忠實地守望著那熱情好客地,南國仙女般的椰子樹,正喧嘩著、與海潮相伴著,反而給予人一種遠離塵囂的幽雅與靜謐的意境!她最愛這兒的一派無意間賜與的異國情調,那浪蕩的椰風,溫熱的海韻,真有那麼一種擋不住的神韻在。
在海口市,就這兒最優美:既是雅靜得單純,又是景象深遠,最能讓人領略到這南國這神話般新奇格調與蘊韻。椰子樹那柔韌挺拔地多情的身姿,隻覺得、相看兩不厭!她簡直是要被陶醉在了她那獨特的風情裏!看她挺撥地舒展著,那盡情賦予熱情奔放的形象,感受她那更近於女性情操的特征意境,昂首屹立於狂潮颶風中,頂著狂虐肆恣而不屈不撓的風骨。
而細看她,在穌甜的東風中,卻也那麼地柔軟多情的樣子,像是嬌柔典雅的迎賓仙子。一副玉樹臨風、多情好客的模樣;迎候著、正朝你款款迎麵而來,仿佛要為你搓拂去一路顛簸疲憊的風塵。給予人一腔奔放的熱誠,親近的意境,甜蜜的情懷,與妖嬈大方的情韻。好不讓遊人要為她流連忘返,要為她留下一縷難以擇懷的懷眷,那種渾之不去的情愫,縈繞著纏綿在感動的心頭!
——啊,東方的夏威夷!
當然,她未曾到過夏威夷,莫以攀比。然而這麼一派旖旎的風光,於她這北方人來講,猶如身在異國。這異國情調的浪漫蘊韻,實在令她流連忘返。加上難得有這般好心情,從未有過如此夫妻攜手偕行於這般特異風光之中的閑情逸致,頗也幾分瀟灑!一種豁然開朗,以一顆超脫凡俗的地凝靜空靈的純潔,沐浴在這異鄉新鮮的空氣裏;讓蘇軟的椰韻擁入虛懷,滌蕩心頭那煩惱與憂傷,撫慰著失落異地的企待!
倆人在這異地他鄉,終日為生計奔命,無暇顧及這賞心悅目的景物,難得這般清閑,才發現她以往疏忽了,麵前這大自然無私獎賜的優雅秀美的風情,幾乎要將這般溫馨的情愫也被埋沒!
“海南真是個好地方。難怪吸引了那麼眾多的遠方來客,賓至如歸地流連忘返!”陳惠如不禁發自心靈底處那感動著的讚頌。
“是的,要是能在這臨海處也能購得一塊地,築上一個小巢,倒是猶如進入的天堂!”高梁對這是早有所心向往之。
“明年此時,我們也就可以有了自己的房子了!”陳惠如信心滿滿地。
聞她此話,隨亦不禁好不讓他心裏、不禁在怦然不安。
“哎,我們要是到海邊去,去野餐一下該多好嗬!何不也享受一下這誘人的風情?”
“嘿,真是的,你這麼一說,我也都感覺得到……是點餓意了!”他這才突然像是找到了那失落了的感覺,隨之把單車刹住。依著路沿的護攔,一腳踏有不高的台階上,一手扶著瀟灑的椰子樹,跨在單車上,四顧著,像在尋找停歇的對象。他這跳蚤市場的經理,終日就是在這地方奔忙著,對這一帶並不陌生,知道往常總該有人賣快餐的流動商攤。
“是的我也有點。”她從車上下來,與夫郎並肩站著。張望四向,這兒不是商業區,看不見有人賣早點的餐館,連小攤販也沒蹤影。隻有大街對麵,有幾家。都是裝修得堂皇富麗的餐廳、酒店。那富貴氣派像在拒人千裏般!她可想也未想過要成為它的高朋貴賓。那可不是她可消費得起的地方。
“我們是否該買份快餐?”他看見了對麵酒店一側有個向行人出售快餐的流動車。
“好嗬,怎不也趁機到海邊野餐去,到那去聽潮看雲,何不瀟灑一次?快餐也可以呀!”她不假思索地直言,遙指前麵那片開闊寬敞的,頗也幾分偏僻的大海那邊。
“好的,我們到萬綠園去。也乘機綠一下荒蕪多時的心情!”他說。隨即蹬著半舊的自行車,一下子闖入了車流裏,魯莽地橫穿馬路,一下子愕得妻子直瞪眼。
看著他、猶如出籠的鳥兒,那驕健的身影、燕子掠空似地,輕快老練地在車流中間、橫衝直闖著,輕鬆快捷地闖了過去!才讓她長嗟著緩了一口。為了一口食,為了她這突然而來的廉價的一掬浪漫,要讓他、橫穿車水馬龍,在奢侈的夾縫處、攥取她所能得到的廉價的溫飽,幸好他還真的能適應了這一切,或許也幸好此時的車流並不多。
——唉,真是的,貧賤夫妻、百事哀!在這鋼筋水泥泡沫堆積著的海灘上,也還有那麼多金碧輝煌、豪華奢侈的餐館酒樓,那麼多色味俱全的佳肴美食,那麼熱情周到的服務,卻並沒有失意人落座之席。寧可酒肉臭、也要拒貧賤淒寒於朱門外!但她也堅信,也絕不會因此、失意異鄉人,真的要凍僵路邊成為亡魂異鄉的饑殍!
這時他已從對麵橫衝著,過來了。這才讓妻的心擱到了實處。
——“嗨,羅摩!”惠如忍不住輕聲祈禱。
隻見他車子前麵的籃子裏,塞著幾個臃腫地鼓鼓的塑料袋,還有兩盒白色快餐盒,竟然還有一瓶酒,啤酒。啊,男人對酒倒成了他的命根子,仿佛成了他生活中的必需品!
“走吧!發的什麼愣?”高梁喚。有意非要讓她先行,咕噥著:“看你跟在後麵,好不讓人、要為你揪心!”
禁不住讓妻子的她、隻覺得是氣噎,一股溫流湧遍,眼眶一陳炙熱,非要熱淚盈眶!剛才要不是丈夫的反應快速敏捷,騎術高明,此時的她、該是怎地境地?
——你可安知,是誰在為誰揪心?嗨,羅摩!
她們倆順著濱海大道邊那條小路折入,此時的所謂萬綠園,實質隻是一片開寬地簡直是荒蕪初醒似的處女地。隨地還可見建築的丟棄物,坑坑窪窪的,其間也實在是栽了不少樹,和植了一些草被,卻並不連成片,更不成規模,是像一披百納衣,攤開來,鋪在地上。她們進入它的縱深處,臨近大海邊的一棵並不茂盛的榕樹下(分明就是剛植下不久,人工的痕跡很顯然)。此地正離大海最靠近,傾耳可以聽潮,縱眼可以看海。隻隔著那一道並不高的,粗獷的土質防潮堤。高梁這時將隨身攜帶的兩張報紙攤開在榕樹下,變戲法似的,他從黑色的塑料袋裏掏出兩瓶礦泉水鎮在報紙邊緣,再將那兩瓶啤酒壓在在中間。隨之解開那幾個快餐盒逐一擺開:一份炸雞翅膀,一份燜雞爪,一份青菜,還有兩隻紙杯,和兩雙一次性筷子,再的就是那兩份快餐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