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2(2 / 3)

他默默無語。找份好工作,有一份豐厚的收入,再有一套大房子,這是目下工薪族(當然不僅隻是工薪一族),至上的追求。在大東北,應該是雙職工,才能分房。在這,因為她是引進人材,說是今年她可以優先。那當然是好事,誰也都不願輕易說是要放棄。假如他這時真的不知趣,豈不是……

“是在秀英那邊。”陳惠如看他默默無語,也就趁機往下說:“路是遠點。但上下班醫院有公車接送。現在是有點偏遠,但那兒已定位為高科技產業園,未來……”

“那也並不是白送吧?”他忍俊不禁,輕聲說。

——不都說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都說男子大丈夫,頂天立地、橫刀立馬、馳騁疆場,不是得勝而歸,也隻能是馬革裹屍。但就是小小的一枚銅錢,扳倒英雄!

“那也是單位集資建房,單純的成本價。終究也比市麵上的便宜。況且國家可能還有所補貼。比起商品房來,更是便宜得多!”惠如耐心地解釋著,顯然就是在勸說著,想扳過他那固執的那根筋。她真的不願錯過。“這已是最後一班車了。也已無法一錯再錯!要是這次再錯,那說不定將麵臨著的是遙遙無期的等待。我們應該趕這最後一班車!”

“車都開不出站了。還哪來的最後一班?!”

“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說了,先將它買下來了再說。過幾年,就是一轉手、也絕不會虧!”陳惠如胸有成竹地毫無顧慮。

“現在海口的房,到處都空著!所謂的泡沫。海口不正在泡沫中?”他自有他的見地,又不是捕風捉影。“我有位朋友,前二年撤區建省時就是應招聘而來,說是築巢引鳳,但今年,產品賣不出去,工資發不下來,那工廠最近破產。是個麵粉廠。還是海南最大的麵粉加工廠!說倒就倒。工作沒了、收入泡了鹹水,而就是那破房子將他緊緊地套住。現在到處都可見的鋼筋水泥泡沫,誰要你的破房子?他真是中招了!”

“但我們是省級的大醫院。現在人們的健康意識很強,醫院還要擴大,今後還會要招聘人材。你說,省級的大醫院中,連位付教授級的醫生都沒有,分明與名份不配。隻怕你沒房,哪還會有房沒人要的道理?”她滿有把握地說。“醫院隻有發展,現在每個人都對健康是最舍得花錢的,再破產怎會輪得上他。醫院破產?還未曾聽過!”

他還能有什麼可說的呢?她所言都在理上。也確實是的。

“你要回去,同樣的又要麵臨著,買房,找工作。再說了你原來的工廠可能也要麵臨著要重組。甚至隻怕要破產!盡管是國營的。現在破產最多的就是那些吃大鍋飯的國營廠。你說上海的紗廠,是曆史給予他的驕傲,也是上海的支柱產業。現在不也麵臨著重組,不都天始什麼砸綻了?你隻怕也逃能脫,你那工廠,恐怕都要麵臨著下崗!”她耐心地說,靠著丈夫坐在他身邊:“況且你早已離廠,你原來的位置早已被人占了!說真的,要是回去跟你們一家子再擠在那鴿子籠也似的房子裏,我真的受不住!”

這次她是下了狠心的。她不能當麵與丈夫明說,但心裏想:這次他真要回去,那他回好的。她是回不去了。隨他。後來怎麼著。她,也頗為難,心裏,還沒底。

他悄悄地掏出了香煙,默默地憋著,輕輕的劃著了火。

他不開腔。難為情地看著本來就是要強的妻子。他怎不知道,那原來的家,早已要將屋頂擠掀了的!再擠在一起,他也忍受不住。當時也就因此,他本想是、在外麵闖蕩一下,能給妻子女兒開辟一爿小天地。孰料,落了這般田地!他乏力地雙手枕著仰依在那舊藤椅子上,斜睨著窗外那一派春意盎然的風景。默默無語。

門外的風情正一派春意盎然,那嬌美顯得多情的椰子樹,此時更顯得妖嬈,於柔柔的晨風中嫋嫋迷人,仿佛在迷誘著他,要他留步!

他潛意識地透過煙霧窺睨一眼也正與一起緘口無語的妻子,正巧,他卻是無意間與妻子那雙考究著猜測不透的眼神倥傯相遇!叫他頗也尷尬。倆人也都在回避著什麼似的,窘迫地各守那一爿被支離破碎了似的空間。他也在為此頗也為心虧。妻子說來也算是有成就的女人,至少有一張炙手可熱的文憑和過硬的醫術刀。而隻有他,除了天賜這混沌的體質,他還有什錦麼能亮出的劍?能幹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