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遲說話還不利索,隻知道在一旁嘿嘿傻笑,饒是如此,也逗得佟菱玉心花怒放,心底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清的憂慮也在談笑間一掃而空。
也不知聊了多久,隻聽得咕嚕咕嚕的幾聲,厚顏連忙將頭轉向一旁,吳遲聽得聲響掀起被子,以為有什麼新奇東西,不斷地找尋著,佟菱玉抿嘴一笑,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道:
“哎喲,你瞧我這記性,你們睡了這麼久,想必也餓了,我去弄些東西給你們吃。”
說罷將吳遲輕輕放在床上,掖了掖被子,慢慢走出房門。
此時日頭初上,不知何時風雪已止,陽光斜照進雕花木窗,灌進一陣暖意,春日此時方醒。
不多時,隻聽得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佟菱玉挽著顏天行走了進來,後麵還有兩個小丫頭,一人纖瘦苗條,穿著嫣紅小襖,端著兩碗熱乎乎的肉粥,一人長著肉嘟嘟的娃娃臉,身子整個比嫣紅女子要大上一圈,穿著黛綠小襖,捧著一盤冒著熱氣兒的蒸鵝腿。
二人並排而行,臉上滿是笑意,不時伸長腦袋,從顏天行和佟菱玉身後偷偷瞄著吳遲和厚顏,仿佛見到了什麼寶貝疙瘩一樣。
聞得撲麵香味兒,厚顏一骨碌爬起走下床,吳遲也搖搖晃晃跟在其後。
紅衣小姑娘將手中粥食放在桌上,走過去將吳遲抱著放在凳子上,噗嗤一笑,說道:“小少爺,你乖乖的坐著,羨春來喂你吃。”
綠衣小胖妞也走上前,將一碗肉粥端在厚顏身前,一臉的為難:“這位小狗爺,你這怎麼吃呀,要不你揚起頭,我將肉粥吹涼了倒進去?”
佟菱玉聽言噗嗤一笑,輕輕敲了慕春一個腦瓜崩,“你這傻丫頭,去把蒸鵝腿端過來。”
厚顏此時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哪還管那麼多,也顧不上和慕春鬥嘴,抓住一隻鵝腿便趴在桌前大快朵頤,旁邊慕春偶爾伸過手,將厚顏下巴上沾的肉沫擦幹,一旁的羨春輕輕將肉粥吹涼,一口口喂著吳遲。
顏天行站在一旁,一張老臉激動得通紅,捋著山羊胡看著一人一犬狼吞虎咽的樣子嘿嘿傻笑。
“夫人,這孩子便是吳遲吧,那小家夥是厚顏?它真能口吐人言?”
厚顏咕嚕吞下一大口肉,打了個響嗝,白了顏天行一眼,連忙又咬起一塊肉邊嚼邊說:
“這還能有假不成?”
雖說顏天行以及羨春慕春兩個丫頭聽佟菱玉說了厚顏是隻有奇遇的小犬,但如今當麵聽它口吐人言,還是被嚇了一跳。
“呀,這小狗爺還是隻狗妖。”
慕春猛地一叫,聲音極其渾厚,嚇得厚顏一口肉卡在喉嚨裏,咽不下又吐不出,麵容猙獰倒真有幾分狗妖的感覺。
“你這傻丫頭,瞎說什麼呢。”
佟菱玉知道慕春隻是性子直爽,說話不過腦,倒也沒有敵意,故而隻是笑著敲了敲她的頭,而後轉過身對著顏天行說道:
“是的,老爺,這孩子便是吳遲,那小黑犬叫做厚顏,他們自小一起長大,乃是一主一仆,如今他們是舉目無親,剛才我與他們說了想收養吳遲小娃娃進城主府的意願,隻不過...”
“隻不過如何?他們不願意?”
顏天行眼神一緊,眉頭皺起,見到顏天行緊張的樣子,佟菱玉輕聲一笑,說道:
“當然不是,隻不過我擅作主張地答應他們,吳遲這孩子入咱們顏家,但沒必要再去改姓,畢竟他也是他們吳家僅存的香火,你看如何?”
顏天行老來得子,雖說心底極其渴望吳遲承顏家姓,續他們這一脈的香火,但也知道貪多必失,如今已是上天眷顧,故而點了點頭,笑著點頭說道:“一切但憑夫人吩咐。”
穀雨後三日,石頭城城主祠堂祭祖,在顏家列祖牌位前收吳遲為養子,城中奴仆士卒皆喜出望外,前來賀喜。
見到小少爺吳遲長得憨厚可愛,一幹人等自然替老爺開心,等到禮成,顏天行下令封城一日,城中士卒奴仆飲酒吃肉百無禁忌,城中上千罪囚亦可飽餐一頓。
那一日,城中喜氣盈溢,四處歡聲笑語,暖化三尺寒冰,眾人隻道老爺少爺有福氣,卻不知道,離陽大陸兩尊殺神已踏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