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何人?”
聽得佟菱玉的語氣已有些遲疑,厚顏心底也鬆了一口氣,連忙站起身解釋道:
“大嬸,您別誤會,我就是隻小黑狗,隻是吃錯了東西,會說人話罷了。”
厚顏邊說邊留意著佟菱玉的表情,隻見她雖麵露緊張,卻不時垂下眼簾滿是擔心地看著吳遲,歪腦筋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大嬸,我來這純粹是緣分,全無惡意,實在是我家小少爺命苦啊...”
厚顏哀嚎一聲拜倒在地,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我們本來是中州的一個大戶人家,老子..我小時候不小心吃了一株老爺珍藏的藥,就莫名其妙地會說話了,老爺心善,沒有抓我煉藥,就讓我陪著小少爺,後來我家老爺得罪了人,遭逢殺身大禍,就連夜派人護送小少爺到這兒找一個遠房親戚,誰知道那些壞家夥還是找到了我們,將其他人都殺了,幸好老子...我機靈,背著小少爺逃了,凍得半死就到這兒來了。”
厚顏本性狡黠,當初在第五家族就曾惹得族中上下怨聲載道,要不是第五青山護著,估計早就被做成狗肉火鍋了。
它知道這時候說出人皇走狗這樣的話語,恐怕麵前的人立馬就得讓他們滾蛋,故而隻是含糊不清九假一真地解釋著。
“你...來自中州?”
佟菱玉滿臉疑色。
“那可不嘛,要不是不知道漠北天寒,我們也不至於凍得那麼慘啊,我家少爺衣服都沒穿就過來了。”
厚顏察覺到房中壓迫感少了許多,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連忙點頭發誓:
“要是有半句話騙你,那就讓天打五雷轟。”
說罷連忙看向窗外,見到外麵天色暗沉,心裏輕輕補上一句:“老天爺,我這也是為保護吳遲才做的無奈之舉,是代第五青山發誓,你要五雷轟就轟第五青山,那家夥本事高,別搞我,我膽兒小。”
見到佟菱玉神色有了些緩和,厚顏連忙趁熱打鐵:
“嬸子,你不相信我們,其實我也知道,隻是我家小少爺現在無親無故,又那麼小,話也不會說,還有些呆,跟著老子..我恐怕早晚得凍死,要不就讓他留在這兒,做你們的義子混口飽飯吃,我就放心了,至於老子...我,就不在這兒久待了,現在就走,免得你多想。”
說罷,真的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隻是身子不時顫抖一下,腳步也是顫顫巍巍,仿佛下一息就得命歸黃泉似的。
“等...等等...”
就在厚顏已經走到門口的時候,佟菱玉終於還是喊住了它,厚顏心中一喜,他奶奶的,看來應該是蒙混過關,可以在這先住下了。
不過雖說心中喜不勝收,當他轉過頭時,卻依舊保持滿臉悲戚。
“嬸子,你還有什麼事嗎?”
“你說你們是來這兒投奔遠房親戚的,要不我叫人送你過去吧?至於這孩子,就先在我這兒住著也行,畢竟風雪那麼大,怕被凍著。”
厚顏聽言雙腿一軟,險些摔倒,不過在猛吞了幾口唾沫稍作鎮定後,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唉,護送我們的那人死了,我隻知道他好像也姓吳,也不知道那遠房親戚家在何方,這外麵大雪連天,我一條賤命死就死了,可別連累別人才好。”
果然,這話一說,佟菱玉也有些不忍了,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漠北這麼大,吳姓的世家又那麼多,而且石頭城又是極盡苦寒,你這般無頭蒼蠅地找,也不知何年何月能找到,不如你們先在這住下,我遣下人打聽打聽,等以後有了消息,你們再過去看望一番吧。”
聽到佟菱玉這麼說,厚顏自然不會再堅持。
“既然嬸子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都在這兒住下了。”
厚顏生怕佟菱玉反悔,應聲之後連忙又溜回床上,裹著被子滿臉虛弱地養著神,隻是不時說上幾句中州的奇聞趣事。
佟菱玉自從來石頭城後,已有三十餘年未出過城,聽得厚顏說起中州的姹紫嫣紅柳條翩躚,說女子抱琴掩麵少年書信留情,說夏至之時集市熱鬧,秋分之日黃葉紛飛,隻言片語,卻字字落在佟菱玉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