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個願望
探詢心中伊人
是不是在水一方
太陽總不露麵
白霧始終不散
多想把霧帳看穿
消釋心中的懸念
那隻孤零零水鳥
始終不見他回還
讓我們欣賞唐湜的《迷人的十四行》,看看十四行詩到底有多麼迷人吧:
迷人的十四行可不是月下
穿林渡水地飄來的夜鶯歌,
那是小提琴的柔曼的流霞,
打手指約束下顫動地湧出的,
要編織聲音、節奏的花環,
給她的手腕、脖子都戴上,
要把星星、寶石一串串
嵌在她頭上美麗的花冠上;
水泉能彈出淙淙的清泠,
是因為穿過了峽穀的窄門,
十四行能奏出錚錚的樂音,
去感動愛人們顫抖的耳唇,
是因為通過詩人的匠心,
安排了回環、交錯的尾韻!
經過幾十年的實踐,采用新絕句、八行體、十四行詩這幾種詩體,詩人們已經創造出許多精品佳作,事實已經證明,它們具有廣闊的發展前途。可以說,作為格律體新詩中可固定的詩體,其條件已經具備,必將日益成熟。
以上3種可以從行數固定下來的詩體,如前所述,其行式、節式(新絕句也可以分為兩個二行節)、韻式都是有許多變化的,遠非千篇一“律”。這裏還要補充說明幾個問題:
一是關於各種民歌體作品。中國各地、各民族都有多種民歌流行,如四句頭、五句頭山歌,青海“花兒”,陝北“信天遊”等,詩人們也有采用這些形式創作的作品,這在體例上與格律體新詩有所不同,應算“現代”格律詩家族的一員。
二是“漢俳”這樣的引進詩體,曆年來也有詩人嚐試,為什麼沒有列入固定詩體呢?因為一則不甚普遍,缺乏優秀作品的支撐;二則其行式類似古詩,不是口語節奏。當然詩人要寫完全有他的自由;不過,因為有其更具優勢的近親五、七言絕句,故其發展空間不是很大。
三是其他固定詩體的可能性。比如介乎新絕句與八行詩之間的六行體,也不失為一種具有發展前景的詩體。目前,至少著意試驗六行體的詩人有梁上泉、楊明、李忠利,他們都有六行詩專集行世,梁上泉就命名為《六弦琴集》。但是從應用的廣泛性來看,還遠遠不如那3種詩體,姑且不予列入,且看其日後的發展趨勢再行定奪。
第七節 格律體新詩的無限可操作性
行文至此,格律體新詩是“無限可操作性”已經呼之欲出了。
其實,這既是聞一多先生當年的構想,也是他的理念。是他“相體裁衣”說的落實。隻不過因為那時還沒有充分的實踐經驗,所以他不能把藍圖勾畫得那麼具體而已。事實上,新月派詩人們已經在節式上下了許多功夫,尤其是朱湘,有意識地進行了多種試驗。他們的主要問題是在節奏上沒有完全過關。包括聞氏在內。像整齊式《死水》、參差式《搖籃曲》那樣,堪稱典範的作品不多。至於複合式,應該說還沒有認識及此。
往後,何其芳掀起了格律體新詩的第二個高潮。他在強調每行頓數相等的前提下,也曾指出:“在短詩裏麵,或者在長詩的局部範圍內,頓數也可以有變化。隻是這種變化應該是有規律的。”但是他顯然是以整齊式的格律體為主,所以語焉不詳,更沒有詳盡地論述。
對於參差式格律體新詩的足夠認識,應該是自鄒絳編選《中國現代格律詩選》開始。而這是格律體新詩體式的無限性的保證。其後,陶寶璽的《新詩大千》(安徽文藝出版社,1994年出版)也注意到“雙節式對稱體”、“多節奏單元組合式”等樣式的存在,但是分類過於零碎,沒有提高到規律的高度來認識。
如前所述,是在明確格律體新詩三大類別,分別為之命名,並且試圖肯定幾種固定詩體的基礎上,才奠定了它的無限可操作性的理論基礎,又為不少詩人的實踐所印證。例如黃淮在繼九言體的試驗之後,又進行了一詩一式的“自律體”的創作實踐,並且取得了一定成績。目下,“東方詩風”論壇的詩人們每天都在以自己創造性的努力,遵照格律體新詩的產生規範,創作出新的作品,新的體式。
現在,我們用不著征引詩例,隻要稍許發揮想象,就可以從三大類格律體新詩來看看其體式的無限的可能性:
一、整齊式
其行式可以從1頓-6頓(現在甚至獨頓體作品都已經產生,更別提二頓體了);
其節式可以從2行-N行(當然也有獨節體);
同一首詩裏,甚至同一節詩裏,可以安排不同頓數的詩行的整齊式組合;
同一首詩裏,也可以安排同頓數詩行的不同節式的組合。
——單是整齊式的格律體新詩,其體式之豐富也可以想見。
二、參差式
隻要認識到“基準詩節”的模式的無數種可能性,那麼,“無限可操作性”的結論也就順理成章。
三、複合式
加上複合式的格律體新詩,格律體新詩在體式上的“無限可操作性”就更加顯而易見了。
需要說明的是,我們還沒有把多姿多彩的韻式帶來的變化考慮在內;還需要特別指出的是,上節論述的絕句、八行詩、十四行詩3種固定詩體,在體式上並不單一,同樣是豐富多彩,可以由詩人們在格律規範的“鐐銬”裏,充分揮灑才情,“自由”創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