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追查(2 / 2)

太師椅上坐著大腹便便的縣令,腰間的肥肉讓人覺得一本正經的他顯得有幾分滑稽。他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我已經答應不抓你娘,隻要你說出來那副耳墜子的主人是誰,我立馬就放了你,要是不說……”他眯著眼睛環顧了四周,身後火盆裏橫七豎八架著數根木頭,劈裏啪啦的冒著火星子,還有老虎凳,和皮鞭子……

阿力略微挺了挺背,他的聲影被火光映在昏暗的牆壁上,無端顯得更為清瘦,“大人,這耳墜子真是小人撿到的,小人什麼都不知道。”語氣裏透露著淡淡的硬氣。

縣令嫌惡的看著他說:“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上頭的人不相信你。皇宮裏的東西,就白白叫你給撿著了,這世上要是真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以為輪得到你?”

阿力低頭隱於暗處,看不出臉上的神色,“即便大人要殺要剮,小人也就隻有一句話: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嘴巴倒是挺硬,不知道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鞭子硬。”說罷便向身後隨從眼神示意,那人挑了一根皮鞭,韌性十足,不知道是鞭笞過多少人,上麵還有深深淺淺的斑駁血跡,“還是不說?”他問。

阿力緊閉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

縣令緩緩端起手邊的茶杯道:“本官成全你。”

那人漫步走到阿力身邊,拉了拉鞭子,發出清脆的聲響,阿力耳邊的汗毛直立,這聲音簡直要他毛骨悚然。

地牢的鐵門發出一陣聲響,“轟”的一聲被人踹開,縣令手上的茶杯“哐”的一聲碎在地上,一陣冷風拂過阿力的臉頰,縣令的聲音猶在耳邊“裴大人,你怎麼來了。”

阿力睜眼看了看眼前的人,一襲黑衣冷峻異常,“是誰給你的膽子叫你動用私刑?”他說。

縣令唯唯諾諾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小人,小人也是想盡早……”

“帶你的人全出去,我要親自審問。”

縣令立刻站起來招呼他的侍衛逃也似的離開地牢,隻剩阿力依舊跪在地上。

一雙皂靴行至他的眼前,阿力抬頭,卻是熟悉的臉孔,“顧公子”他試探叫道。

顧昶的身形在火光中顯露出來,麵貌並沒有變多少,隻不過整個人給他的感覺比兩年之前更為冷冽,叫人無法親近。

“你還記得我。”顧昶說。

“那時隻知道顧公子不是一般人,現今看來更非常人。”

“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

阿力看了看顧昶身後的裴澤,接著直視顧昶說:“能驅使你身後的裴大人,又能在地牢來去自如,姓顧,那就是當今皇姓……你的身份不言而喻。”雖然阿力自己都難以置信,但是事實如此擺在他麵前,不知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既如此,那她在哪裏?”

“公子說的何人,草民不明白。”

顧昶由上至下睥睨著阿力說:“兩年前,我身邊的姑娘。”

“阿力記性不甚好,早已不記得那姑娘的樣子了。”

他突然蹲下單手掐住阿力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卻又溫和著臉色問道:“這樣呢?還是記不起來?”

阿力臉色漲的通紅,血氣上湧,“耳墜子是草民撿來的……不過,若公子真在意那位姑娘,又怎麼會讓她離開呢……現在又問草民要人……”

顧昶驟然鬆開手,空曠的地牢裏,隻聽到阿力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的聲音和火盆裏木頭霹靂的聲音,“放他走吧。”

顧昶隻留下頎長的背影隱於晦暗裏。

長安街比兩年之前更為繁華,酒肆茶樓人滿為患,路邊小販沿街叫賣,車如流水馬如龍。

裴澤跟在顧昶的身後,兩個人在如此喧鬧的環境之下仿佛不為所動,“剛才怎麼不一把將那人扼死。”裴澤問他。

“他或許是真的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他說的話才一時心軟放過他。”

顧昶放緩了腳步,“如此,線索又斷了。”裴澤繼續說。

“那就繼續查,她還在這裏。”顧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