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了,鎬都此時已是滿目霜華,而遠在千裏之外的涼城,早已下了厚厚幾層雪。
“司禦,過了今年,我也16了,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也就這兩年了吧。”長安杵著下巴走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雪景問後麵的人。
司禦倒酒的動作慢了半拍,搞不懂長安為什麼突然有了小女兒的情緒,一時竟不知怎麼回答好。
長安也沒有要司禦回話的意思,默默接過酒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明白,此生,擺在我麵前的無非兩條路,一條是一生為蕭墨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後世提起我,不免一句名臣,是忠是奸世人自有思量,另外一條則是差不多了找個理由假死,此後一生不再踏出宮牆半步,老死宮中。”
“主子幹嗎這麼悲觀,說不定皇上會放你走呢?待皇上能夠獨攬朝政,我們就泛舟湖上,遊遍大好河山。”說著司禦便在後麵環住長安的腰,將頭靠在長安後背輕輕蹭了一下。
長安輕笑著搖了搖頭,“沒人比我更了解蕭墨琰,他早在很多年前便把我定義為他的東西,除非我死,不然,蕭墨琰是不可能讓我離開的。罷了,不說這個了,寫信告訴蕭墨琰,準備下一步計劃了,通知莫殺,準備啟程回天穆。”
“是。”
此時蕭墨琰這邊,也收到了洋洋灑灑的一大串長安在涼城炫富和做買賣的賬單,這些賬單自然是要蕭墨琰分擔一大半的。
“小李子,你說,長安去涼城享受為什麼要我來出銀子啊?朕在這裏累死累活掙錢,她在那邊大手大腳的花,還好意思來哭窮?”
李公公表示不想理這個死摳,默默的在蕭墨琰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蕭墨琰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轉過頭朝李公公怒喝一聲。
李公公打了個哆嗦,岔開話題道:“聽說蘇大人過幾日便要回來了,皇上不是對蘇大人想念得緊麼,可要趁此機會好好聊聊。”
“是啊,長安這一走,也有小半年了。唉,怎麼感覺這日子過得飛快啊。對了,劉彥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回皇上,劉彥打算下個月初便啟程,算算日子,也就十幾日吧。此番劉棣也上書要回北魏,說是這幾年北魏的皇帝身體不好,恐怕也就這兩年了,想回去盡盡孝心。”
“想回去就回去吧,既然已經是渾水了,也不在乎更亂一點了。”蕭墨琰沉思一番,還是說道:“宣白鈺進宮。”
“是。”
夕陽之下,一道單薄的身影快速地朝皇宮外跑去,來往巡邏的鐵騎在血紅的光芒中折射出寒光,為這座百年建築增添了幾分蕭條。
大雪紛飛的夜裏,涼城的百姓都早早的鑽進了被窩,城主府也早就熄火了。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吵醒了正好眠的門房。
“來了來了,催命啊,大晚上的不睡覺。”門房抱怨著開了門,看到外邊站著的是最近自家大人交好的莫老爺,連忙恭敬的問道:“莫老爺深夜前來造訪,是有什麼急事麼?”
“去通報你家大人,就說莫某有要事求見。”
門房聽到,將人請進來烤火後便急匆匆的去通報了。不多時,便帶著管家回來了。管家引著莫殺前往花廳。
城主顯然也是在睡夢之中被吵醒了,臉上還帶著顯而易見的倦色。城主打了個哈欠,問道:“不知莫老弟深夜前來,有什麼事?不會是之前所說的事情有變吧?”
莫殺臉上露出悲傷又焦急的神色,黯淡道:“不是,隻是家父出了點事,我要連夜趕回去。這城門已經關了,特地來找大人要出城的令牌。我知道大人不放心我一個外人,所以此番回天穆,我並沒有帶上內子。”
“莫老弟這是什麼話,隻是這出城的令牌象征著城主,你拿走了,我這裏日常辦事便不能了,所以不能給你,不過我將你送出城便是了。”城主安撫的拍了拍莫殺的肩膀,隨即吩咐人備馬。
“莫老弟隨我來書房,我給你寫封書信,這樣一來,臨近幾座城你都可以快速的通過,省了許多不必要的手續。”城主深諳雪中送炭之道,莫殺此時明顯是有不能耽擱的事情,連自己的愛妻都可以舍下,若是幫助了莫殺,便是大恩一件。
“如此便多謝城主大人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他日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說,必定鞠躬盡瘁。此外,內子身子不好,我擔心我走了之後,內子會有諸多不便,還請城主大人多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