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看了一回兒背過去對著窗外，眯著眼睛看起了星空。
直到高文端著一盤西瓜過來，因為見過羽，所以很親切地和羽打了個招呼，交代了高清明幾句話就離開了，高清明這才開口講話。
“坐下來吧，先生。”高清明坐在陽台和倉庫中間的隔斷邊上，把西瓜擺下來，星色溫柔，灑在高清明的頭發上。
高清明的瞳孔虛無縹緲，沉浸在滿天星河裏，羽老是覺得坐在那裏的，好像是另一個人。
“在南京竟然有個帶落地窗的大房子，其實高文是個富婆吧。”羽席地而坐，拿起了一塊西瓜，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爛話。
“高文是南京本地人，她老爹就給她留下了這個餛飩店，所以除了去福利院上班，吃住都在這裏，她隻有這個房子了，應該還算有身價吧，但是日常的錢又真的隻夠吃飯和普通開支。”高清明吃著西瓜，慢條斯理地解釋著。
“她就不想這老房子賣了，然後做點別的？看上去還挺值錢的。”羽指關節敲了敲石板地。
“不，”高清明說，“她老是覺得她父親還有她去世了很多年的丈夫，還在這裏陪她。”
羽看著高清明，高清明繼續認真地說：“很可笑對吧。”
羽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高清明喝了一口水：“她是看不到那個世界的人，可是你卻是知道的，人離開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九泉之下的亡魂，隻有渡川，沒有人折返，強行折返隻會變成惡靈。”
“下次你再和我講可笑這個詞，臉上有點笑意才會有讓人信服。”羽說。
高清明看著羽。
“吃瓜吧。”羽笑道。
“好。”高清明笑。
“你好像一直在高文麵前喊她媽媽，跟別人稱呼她的名字或者阿姨，你真的很喜歡她嗎？”羽將冰水含在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高清明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大概是，因為我比較虛偽吧。”
羽用胳膊肘輕輕懟了一下高清明，有些不屑地撇撇嘴。
高清明咬了一大口西瓜，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兩個音節。
“什麼？”羽臉探過來。
“我說，”高清明湊過去，咽掉嘴裏的東西，大聲說道：“高興。”
羽懷疑自己聽錯了：“你知道什麼叫高興啊？”
“不是特別清楚，”高清明說，“我們現在叫好朋友來家裏過夜對吧，我在動畫片裏看到了，一起吃西瓜，然後睡在主人家裏，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我的媽，你看的啥動畫片啊？”羽捂著腦門嘲笑起來。
“《櫻桃小丸子》”高清明說，“她們一起吃西瓜，高興地像過節一樣。”
“啊？”羽拖長了尾音，“那是不一樣的。日本的西瓜非常貴，所以她們一起吃西瓜，會高興地像過年一樣，而西瓜在中國隨處可見，沒那麼稀有的。”
高清明的神色凝重而認真：“日本，是不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啊？”
“我上次去日本的時候已經是六七十年前了啊，那時候全世界都在打仗，硝煙彌漫啥也看不出來，但我記得櫻花非常美，你有聽過磯村由紀子的音樂《風居住的街道》嗎？”羽翻出口袋裏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