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明搖搖頭，羽切出了這首歌，按了外放。
“這首純音樂是2003年磯村由紀子和日本著名二胡家阪下正夫合作的作品，每次我聽這種音樂，老是沒來由地敬佩人類，總覺得人類很弱小，但是他們的思念很強大。”音樂在星空下慢慢流淌出來，淒哀婉轉，羽隨著旋律輕輕點著下巴。
音樂裹挾著悶熱的晚風，聽起來讓人的心都要碎掉了，高清明聽著音樂目視前方呆呆的。
蟬蟲鳴叫，夏夜繁星。
“大概能想象到了，戰後空曠的街道，櫻花開放，天高地遠，大風吟唱，這就是日本嗎？”高清明睜著清亮的眼睛望著羽。
“別想啦，”羽閉上眼睛，“等以後有機會，我就帶你去外麵的世界看一看，特別是日本的櫻花好不好？”
沒想到高清明輕輕把頭別過去：“不好，誰要跟你一起去，我打算帶我以後的老婆一起去的。”
“喂！你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啊喂！”羽舉起一個西瓜皮，高清明立刻縮起脖子，護住腦袋。
淩晨兩點半。
高清明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喘著粗氣，眼睛睜著看著水泥屋頂，燈線拉著的燈泡沾滿了油汙。
夜深了，悶熱的空氣壓的人動彈不得，蟲鳴聲也漸漸淡下去了，耳朵裏聽不到什麼聲音，靜的讓人難受。
高清明翻了身，讓汗浸濕的後背露在空氣中風幹了一會兒，用手指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閉上眼睛。
“又夢到了？”下鋪傳來羽慵懶的聲音。
高清明睜開眼，有些意外，慢慢又挪成平躺，揭開被子，輕聲回答：“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還會做夢，但是每次夢到的都差不多。”
“你的怨念真強大，產生的噩夢竟然可以直接驚醒我。”羽的聲音悠悠傳來。
上鋪安靜了一會兒，才開口：“對不起。”
“你在不同的地方，表現出來的樣子真的很不一樣，情緒的波動程度也很不一樣，有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很溫柔，有的時候渾身上下充滿怨氣，就像複仇的惡鬼。我不知道你和什麼樣的人待在一起，但是她這樣會害了你的。”羽說。
高清明低聲說道：“嗯。”
羽躺著翹起二郎腿，手心裏握著冰涼的正坤玉，看著上鋪的床板，沉默了一會兒，黑暗中，嘴角挑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明天我出去玩，你放暑假，要跟我一起嗎？”羽說道。
“去哪兒？”上鋪的聲音有些幹澀。
羽笑了一聲：“西安，長安古道，去嗎？”
空氣安靜下來，隻聽得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傳聞中那個，朱雀的影子在迷霧影影綽綽中露出了輪廓。
“去。”高清明說。
“你不介意，回家嗎？”羽把“家”這個字咬的分外重。
“可是，怎麼去？”高清明搖搖頭，輕聲問。
羽閉上眼睛：“火車，我已經買好兩張票了。”
“什麼時候買的？”
“上周買的，你的身份證我借了一天你可能都沒有發現。”羽笑。
“為什麼你知道我會答應？”
“直覺唄，”羽嘴角向下撇，“再說了，你不去我也會求你去的，我最擅長的就是撒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