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黃老爺望向我,“侄媳婦也來了。”
“秋兒給黃世叔賀壽,願黃世叔生辰快樂、後福無疆。”我行禮道。
黃老爺笑著抹了抹胡子道:“半個時辰後便開席了,這幾日世侄便落腳在閑放台。”黃老爺轉身吩咐隨從,“快,帶貴賓往閑放台去。”
“多謝世叔盛情款待,卻之不恭了。”休思示意高山,“壽禮先抬進去。”
圓月高掛使得有些迷離,輕煙籠罩在閑放台,夜景十分迷人。我們歇歇看看,談笑風生,流連觀照,不休不止。房屋內的擺設典雅高貴,毫不遜色迎翠軒。閑放台的仆人頗多,個個笑臉迎人,衣冠楚楚,想必黃老爺對待下人也是不薄的。安頓之後迎翠軒下人來報,即將開席,請我們移步迎翠軒用膳。
我們落座在靠近戲台的席位上,我東張西望,一眼便望見了黃世郎,當今的新科狀元皆駙馬爺,當日那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如今更出落成氣宇軒昂,意氣風發了。休思悄悄地跟我介紹著:“看見駙馬爺了嗎?他邊上坐著的便是娉婷公主。”金枝玉葉果然不同凡響,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劉海齊眉,露出一雙目光汪汪的眼睛,像是會說話般顧盼生輝。一頭柔美的黑發盤成發髻於腦後,一支七寶珊瑚簪子鬆鬆地簪在耳邊的發髻,一顆夜明珠雕刻而成的珠簾垂在額頭,熠熠生輝。頸間的珍珠項鏈,顆顆玉圓珠潤,耳上一對水晶耳墜,晶瑩透徹。一襲水藍色長裙垂直腳裸,金色絲線在袖口衣角化成了小小金色蝴蝶,流光溢彩,如同此刻天空的火樹銀花般曼妙。我捋了捋頭發上的淡紫色絲帶,想比之下,我實在是黯淡了不少。
隨即我的眼光掃遍了全場:“怎麼不見黃夫人與二公子?今日月圓夜,應是人月兩團圓呐。”
“不得而知。”休思搖搖頭道。
若百桌的宴席漸漸坐滿,牌場之大見所未見。中間的戲台上演著麻姑獻壽,年輕美麗的長壽仙子帶著侍女玉蘭降臨迎翠軒給黃老爺賀壽,一出一出都是高潮。酒席過半,響起了一曲《淩波曲》,可是黃老爺的義女在彈奏嗎?我放眼望去,戲台中間一女子飄然登場,跳起了淩波舞,柔軟輕盈,似空中浮雲,真可謂“淩波微步襪生塵,誰見當時窈窕身”?戲台下的人竟是鼓掌歡呼,稱讚不已。舞者幾個舞步向我們處舞來,露出了麵容,詩桃大驚:“小姐你看,那台上跳舞的像不像紅袖姨娘?”我細細看,那女子一身唐宮服侍,發髻高高盤起,一朵荷花插在發髻之上,銀子打造的項圈掛在頸上,氣質與裝扮與平日的紅袖截然不同,但是五官確實相像,二爺好似也被女子的樣貌吸引,“確實與紅袖有幾分相似,就是更纖瘦了些。”二爺道。
“秋兒倒是記得,紅袖不會跳淩波舞的。”我往休思骨碟裏夾了點菜,休思微微頷首。
“淩波舞很難跳的嗎?”詩桃問。
“淩波舞是謝阿蠻為了配合唐玄宗的《淩波曲》自創的一套舞步,步法易學,隻是這基本功不是數年便可練成的,你看她的身子,每一次往後仰,都比前一次較低,腰背部必定極其柔軟,一看便知是自小的功底了。”我微微指點著戲台上的舞者。
“那麼說來,她必定不是紅袖姨娘了咯。”詩桃說。
初見貌似紅袖之人,難免陷入一番沉思,席間便不再說話了。待酒足飯飽,賀壽之客漸漸散去,黃老爺吩咐下人領我們進了迎翠軒的正廳,正廳中擺滿了賀壽的禮品,堆積如山。珠光寶氣看得眼花繚亂,想必我們送的賀禮算是獨樹一幟,別具一格了。黃老爺進了門來,身後隨著駙馬爺與娉婷公主,我們第一次得見皇族中人,有些緊張,急忙行禮。娉婷公主並沒有太大的架子,一句“平身”之後便吩咐我們不用多禮。禮畢我們便都坐了下來,此時進來一女子,雖已換了一身裝扮,不難看出是方才在戲台舞淩波舞、容貌酷似紅袖的女子,額前的回心髻被兩支檀木簪固定著,雙耳被埋在了秀發裏若隱若現,身著紫色紗裙,恍若紫霞仙子一般。
黃老爺介紹道:“我來介紹介紹,這位是我的賢侄,諸全州夏園的夏二爺,這位便是我數月前認的義女,嫣然。”
“嫣然見過夏二爺。”嫣然行禮。
“不必多禮。”休思說。
“姑娘好生麵善,敢問是何方人士?是否有到過諸全州?”我按耐不住好奇便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