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他低下頭來,盯著她頓了頓,慢慢道:“我在你身上劃那些刀口可還疼著?”
辛越不答,想要下地,卻感到他的手緊了緊,她不耐道:“雖然沒想到你這小變態會內疚,不過我又沒記怪你。快放手,沒力氣等會兒還怎麼打架?我說過吧,你要是死了,我有些事會難辦得很。”
秦楚沒有放手,也沒有回答。
他身上一貫微涼,今夜也不例外。
過了極久,久到辛越以為談話就此結束,秦楚卻突然又一次低頭湊近,龍涎氣息迎麵而來:“你說話總是難懂,這個變態一詞從未聽過,是何意?”
辛越想了想,誠懇道:“就是指很聰明的人。”
秦楚看她模樣便知這又是胡謅,他微微笑道:“如此說來,你也是個變態。”
辛越撇嘴:“你愛信不信。”
秦楚看著辛越,不禁微微斂起嘴角,眼裏流露出的一種目光,連他自己也並未察覺:“你是從哪裏來的?”
他冷不丁如此一問,辛越不由頓住一瞬,接著眉頭一動道:“當然是娘胎裏。”
秦楚低聲慢慢道:“你愛說不說。”
和她方才同樣的句式,辛越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小子平日裏斯文君子風度果然是假的,怎麼總是一到她麵前就原形畢露,連裝都懶得裝了,這,這難道是她的失敗麼。
辛越一貫冰山的麵皮抽了抽,秦楚看著,一手繞過她的肩頭趁她不備在她臉上輕輕一捏,笑道:“在你們那裏,實驗白鼠又是什麼?亦是鼠類?”
不想這小子竟敢出手逗她,辛越來不及躲開,瞅著他,從牙齒縫裏蹦出幾個字來:“你居然連這個都記得。”
“但凡聽過看過的,我都會記得。”
辛越咬牙低聲道:“就是像老鼠一樣的混蛋。”
秦楚輕笑一聲,抬頭看向前方。
辛越聽到頭頂上方他的聲音沉沉而來:“又在胡說。你這信口胡謅倒也算門本事,隻不過總有一日,你定會全部告知於我。”
他雖是不支,仍是抱著辛越一步步走著,外表看起來穩當得很。
辛越覺得,他這話說得太過,變態和白鼠兩詞的含義又不重要,他懂不懂都是一樣。
於子容走在前麵,後麵兩人低聲說話,雖是聽不清楚,他卻並不在意。不論辛越如何,他要的不過隻是將辛越留在身邊。
三人來到樓閣頂層。
於子容一躍翻出窗外,上了屋頂,尾隨著的,還有十個黑衣殺手。
秦楚懷抱辛越,也翻了上去。
方一落上瓦麵,辛越快速掙開秦楚,雙手展開攔腰抱了上去。她這一連串動作連貫快速,完全沒有意識到對麵連於子容在內的十一人登時有些冷場。
秦楚無語,低頭瞧著她腦袋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辛越瞧著他,預想中他因體力不支而倒地的情況並未上演,遂麵無表情訕訕鬆手:“怕你累倒了。”
話一落音,對麵不少人傳來壓抑的笑聲,隱隱聽到有人邊笑邊道:“原來是個軟骨頭。”卻遭於子容漫不經心看了一眼,立馬安靜了。
秦楚沒有在意。
辛越說的不錯,他雖是站著,卻著實累得很,動也未動。
卻見辛越方一鬆手便腳下一滑,屋頂上瓦片傾斜,眼看就要翻下屋頂去,他隻好伸手費力將她攬了回來。
深夜的高樓之巔,一輪圓月皎潔如盤,風卻很大。
於子容負手而立,任由長衣長發在風中飛揚,雙目盯著對麵兩人。
辛越感到秦楚手臂上一股力,方一站定,還未等他從她腰上抽手,她就抬手敲他的頭,教育道:“馬上要打架了,你又弱成這樣,白費什麼力氣?”
秦楚頓了頓:“你差點掉下去。”
“掉下去就掉下去,你管好你自己,等會兒別死就行。”
“……”
掉下去就掉下去,這句話從她口中說來,如此淡定。
她不會死,他有時總會忘記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