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穿總是穿著紫衣,還能穿得這麼騷包的,隻有一個人:徐青霞。
徐青霞在此必定不是偶然,辛越不再說話,瞧著秦楚,覺得他一定還另有所圖。自她來到他身邊那一日起,發生的諸多事件中,秦楚狀似遊離於利益核心之外,卻無處不見他的蹤影,辛越不覺得他這是吃飽了撐的,特地跑來助人為樂。相反,於子容做事目的一般都很明確,從不拐彎抹角。
雖說秦楚和於子容完全不同,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這是分別將不同的人性陰暗麵發揮到極致的一雙奇葩。這正是為什麼徐青霞死活想不通,這麼想要殺了對方的兩個人是怎麼麵對麵站著,還能心平氣和聊天的。
如今房間外圍滿是守衛的屍體,兄弟兩人微笑談話,接著竟開始拉起了家常,這委實讓辛越覺得有點神奇。她頭一回知道,於子容癖好把辣椒粉拌進芝麻糊,秦楚在夜裏從來不睡覺。
兩人說話間謙遜有禮,卻帶著針鋒相對的味道。辛越總覺得,他們雖是這麼在說話,暗地裏恐怕早就已經把對方的那一雙倒黴爹娘問候了好幾遍。
辛越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聽得饒有趣味。
最後兄弟倆話鋒一轉,為了此次的難得相見,雙方表達了欣喜之情,因機會難得,兩人決定來一場生死決鬥。說話間,雙方言辭之懇切,表情之愉悅,竟然還可見一斑。
辛越忽的想起一個地方,那是她曾經出生生活的世界,在那裏,演技如此出眾如這兩人的,大家管叫影帝。
故人相見要抒發激動之情,這無可厚非。至於這與決鬥之間算個什麼聯係,這是個神邏輯,辛越也是想不通,想來你死我活本就是這兩人的相處方式,真真是獨特得緊。
兩人說著就要出去,辛越掀開被子,咳了一聲道:“慢著,我也去。”說著就要起身。
秦楚和於子容回頭,秦楚本就靠近床榻,先於子容一步上前,語氣溫和道:“好。”
他又伸手探了辛越的脈,笑道:“身體果然與常人不同,已經完全恢複了。”
辛越猜想秦楚今夜是鐵了心要和於子容鬥一場,他動作間極盡溫柔,利用同她親近,有意無意顯示出要同於子容對立的氛圍。而於子容對辛越有病態的占有欲,這一點秦楚知道,辛越本就知道,而於子容自己也從未掩飾。
於子容看著秦楚,慢慢道:“子修竟是不知?越兒的身體雖恢複得快,她的痛感卻與常人並無二致。常人受此傷要康複,多則兩月少則一月,越兒也會痛上那麼久才會消。”
辛越似是感到秦楚那搭脈的手一滯,卻不過一瞬,他忽的彎腰,將辛越抱起,將她的頭護在胸前,她那一頭長發如瀑布傾瀉而下,難得顯得有些乖巧。
於子容笑了一聲:“看來子修對我的越兒真是愛護有加,愚兄道謝了。”
辛越知道於子容的秉性,即便如今心裏不爽得很,他也不會就此發作,這也算是他的一種氣度了。
於子容一指在額頭輕點,略略一思索,“我想到一個好地方。考量到四周景觀如畫,這芳越閣在興建之時,為了可以登高望遠,特地淩空於河麵之上,有九層之高,我們今夜既有興致,不如登一回高,如何?”
這提議甚好,好到辛越覺得於子容完全是故意的。
她私下給秦楚起了一個綽號:體力廢。秦楚身體柔弱無力,還真是虧他修了如此深厚的真氣,辛越覺得,平日裏他如若不提真氣,光是拿大一些的掃把,也沒法掃完一間屋子,更不用說懷裏抱著一個人爬樓。
不出所料,雖不過幾層樓梯,辛越在秦楚懷中明顯感到他的不支。
這是一座純木結構的樓閣,過道由木板鋪就,兩邊高懸的宮燈照明,十分寬敞氣派。
於子容在前麵一步步走得穩當,道上兩邊均是他手下的殺手,他們五步一人,站得很是整齊,對著秦楚虎視眈眈,想是因著秦楚方才殺了他們幾十人。
辛越抬頭看秦楚,他臉上那一片淡然與搭在她腰上那隻有些輕顫的手極不相稱,辛越將手覆在他手上,湊到他耳邊道:“沒力氣了?我下來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