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得,有股力量在體內橫衝直撞,似乎要將每一寸經脈撕裂。大腦如同彌醉的酒鬼,昏昏沉沉無法思考,也調動不了身體。我好像被囚禁在一片荒原,四周都是平坦的草地。有個聲音在對我呼喚,分辨不出是男是女,隻是感覺離得好遠好遠,遠在視野之外的天邊。
我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當我艱難的睜開雙眼,眼前一片黑色,好一會才憑借映入眼角的火光,確定那是夜空。我試著轉動眼珠,可是眼神沒有焦點,隱約感覺自己正躺在地上,有一群人將我圍在中央,我聽見王梓雯大聲叫喊著:“我說過好多遍了,軍方已經研製出抗體,他注射過抗體,而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你們所有人都注射抗體。我保證他不會變成喪屍,如果他變成喪屍我會親自動手,你們要是誰敢碰他一根汗毛,別怪我手裏的槍不長眼睛。”
我的頭腦漸漸清醒,說實話,有過韓帆的前車之鑒,我現在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喪屍還是人類,除非給我一麵鏡子,讓我立刻看見自己的模樣。
“你怎麼能保證他變成喪屍後沒有智商?你們剛才有多強悍,我們大家都看到了,上次我們被一個有智商的喪屍折了十幾條人命,難道現在也要我們拿自己的命去賭你的保證?”
“對對對,殺了他。”一群人高聲附和著。
終於,我的眼神恢複了焦點,能看清了周圍的狀況。王梓雯正雙手持槍,一把槍口對準我,一把槍口來回掃視著人群。四周的人群手持各種武器,保持著嚴加戒備的姿態。王梓雯高聲喝道:“你們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我手裏的槍?我最後再說一遍,誰敢對他動手,我先殺誰,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我一條命換你們幾十條綽綽有餘。”
這時,我聽見那個話事人的聲音:“同誌,你冷靜一下,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先把他綁起來,沒屍變自然最好,萬一他屍變也好對大家有個交代,你的保證畢竟空口無憑,任誰都不會放心。”
我現在終於有了點力氣,感覺能控製身體了,我嘴裏發出一聲呻吟,掙紮著準備坐起。
突然,一支箭從我鎖骨下穿入,毫無阻力的從肩胛骨穿出。我隻覺得鑽心的疼痛,不過這疼痛讓我有些欣慰,丫的,老子還知道痛,證明老子還是人類!我疼得一個激靈坐起,就聽見王梓雯發出一聲超高分貝的尖叫,然後對著那個向我發難的人連開數槍,然後雙槍都指向了人群,嚇得所有人集體後退,膽小的更是蹲在了地上。
向我發難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在王梓雯開槍之前,他一條手臂已經炸裂般粉碎,那是反器材狙擊步槍獨有的破壞力所留下的創傷。幾個幸存者連忙跑向那個人,試圖挽救他的生命。
我忍著疼痛,說出了一句足以證明自己是人類的話:“梓雯。”
王梓雯猛地回頭看向我,隻見她滿是鮮血的麵龐已經被淚水衝出兩道印痕,她的表情終於從悲痛變成了欣慰,我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部位,連忙說道:“沒事,死不了。”又對著麥克道:“齊隊長,再次感謝。”
“唉,盯了那麼久還是晚一步。我怕率先發難反而對你們不利,真對不住了兄弟。”麥克裏傳來齊國鋒的歎息。
我說道:“沒事,如果不是你先開槍,指不定這一箭已經射中我要害了。”
說完,我掙紮著站起身,並且在心裏痛罵了孫宇三百遍,要是這小犢子告訴我免疫過程是這樣,我肯定會想別的辦法而不是硬往喪屍堆裏衝。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知道此時不能拔箭,最好暫時留在體內,於是抽出白澤輕輕砍斷。此時眾人已經確定我沒有屍變,可我們畢竟殺了人,即便是他試圖先殺我。我在小鎮出生,深知小鎮上的人基本上都沾親帶故。幸存者們圍在被王梓雯打死的那個人前,滿腔怒火的看著我們,幾個女人更是哭成一片。
經此一戰,幸存者們已是高度戒備,幾個手持防暴盾牌的人更是將首領緊緊圍在中間,那個首領滿臉憤怒的說道:“你們!你們竟然殺我親人,我……”
那個話事人再一次打斷了首領的話,冷冷的說道:“我們首領的意思是,這裏已經容不下你們,請速速離開。”
王梓雯用槍指向話事人,厲聲說道:“什麼意思?明明是你們的人先發難,哼,好,我們現在就走,給我一台越野車。”
那話事人打斷了王梓雯說道:“妄想!即便我同意給你們車,這滿城百姓也不會同意,如你所說,大不了魚死網破,不過網破了還能用,魚可是必死無疑。”
他這一下挾民意以據外辱,依托悠悠眾口,的確有幾分高明,下麵有幾個幸存者連忙附和:“趕緊滾蛋,假當兵的,跑到這裝個毛!”“別以為有槍就怕了你。”“就是,讓你們滾都是給你們麵子。”
話事人見民意已被他煽動,轉身對首領點了一下頭,動作像極了上級對下級的首肯,這行為明顯是告訴首領——該送客了。那首領雙手往後一背,剛想表態,我的大腦突然一轉,回憶起一段幾乎遺忘的曆史典故。我向前慢走了兩步,大概走到距離話事人10個台階左右的位置,我說道:“我再開個條件,您看是否合適……”話隻說到一半,我閃現般跳到話事人身前,待我雙腳站定,白澤已然抵在他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