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然宮?提起這個,花蕊就想到駱衣那個無恥的,很是不爽。她踢了踢男人的腳,道:“你們怎麼弄到我的畫像的,除了你們,還有什麼人要殺我。”
“不止我們,司馬山莊和百事通派的人聯盟,如今,江湖上各個下屬四大名門的門派都握有這張畫像,隨時都有人盯上你們,不管生死,你們都逃不掉。”不待丈夫開口,女人先回答了花蕊的問題。意即,花穀後人已是江湖眾矢之的,沒有他們,照樣有人收拾她。
“為什麼?”花蕊是真的疑惑。
“你是傻子嗎?”居然問這種問題。
“我挺聰明的。”至少她自己這麼覺得。
正飽受千萬蟲蟻撕咬之痛的男人,聽了花蕊的話感覺更疼了。連金鵬臉部表情都抽搐了。
“那好,我換個問題。”既然他們說不出個原因,花蕊決定換個別的問題問,“丫子的親生父母呢?”
“在你們進村之前,已經被我們殺死,扔在屋後。”之所以留下老人和小孩,不過是為了讓花蕊他們放鬆警惕。
“因我一人,害無辜的人家破人亡,你們真是……。”花蕊的眼睛盯著那女人一動不動。
女人別過臉,看到地上淚眼汪汪的丫子,再看了眼靠在牆邊坐著的老婦,已然沒有了底氣。
“風月哥哥,我不想再看到他們。”花蕊吸了吸鼻子,走幾步彎腰抱起地上的孩子,頭也不回的往外麵走。風月給金鵬使個眼色,金鵬才後知後覺的過去牽起聽覺視力都不好的老婦,往外麵走。
外麵晨光明朗,小丫在花蕊懷裏鬧了一下,看見金鵬牽著奶奶走出來,她突然哇哇大哭。
風卷起花蕊身後披著的長發,附近的泥土氣息清晰可聞。不遠處,有兩個在地裏玩耍的孩子,他們的母親在另一邊給他們招手,招呼他們回家吃飯。他們拍拍屁股的泥巴,屁顛屁顛地往母親的方向跑。
此情此景,讓花蕊想起自己小時候。烏嶺的草地裏,唐小小扯了一塊草皮,往她臉上扔,她沾了一臉的泥巴,唐小小笑得在地上滾。來找她回去吃飯的哥哥不動聲色地從唐小小後麵經過,結果,唐小小一路滾下山坡,不知滾到哪一處草堆。最後,還是風月氣急敗壞地從草堆裏把唐小小撿出來,那時候的唐小小,狼狽得像一頭遭狼襲擊的小白兔。
果然,還是當小孩子好。
風月從屋裏走出來,就撞見花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對懷裏抱著的哭個不停的孩子完全沒在意,反而看著遠處不知發生何事的村民發呆。
他何曾見花蕊有過這種表情,一顆心因為他的表情而變得酸澀不清。
“不要想太多。”風月靜靜走到花蕊身後,靠近她,聲音低而溫柔。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把任何事情想得太複雜,不是嗎?”她總以為,走她自己想走的路,何必在意別人。然而,身在江湖,當真能將凡事置身事外,待有朝一日全身而退嗎?
如果真是如此,十二年前,她的父母何必死。
爹和娘,讓她和哥哥活下來,並入世江湖,是想讓他們體驗什麼?
丫子已經不哭了,風月從花蕊懷裏接過丫子,孩子有些重,他把孩子放到地上。風月蹲下身來,溫柔的給她擦幹眼淚,並對她說道,“丫子乖,以後跟著奶奶好好過日子。”
五六歲的孩子哪裏知道什麼叫過日子,她隻是覺得眼前的哥哥長得好看,不像壞人,無意識的點頭。
風月揉揉丫子的頭,把她送到盲眼的老婦手裏,然後對金鵬說:“你留下,安頓好他們祖孫倆,我們在雨都彙合。”
哈?這麼艱巨的任務讓他負責?金鵬很想拒絕,可丫子咧著嘴對他笑,老婦茫然的表情,令他的心狠狠一抽。
“好,我會的。”
留下金鵬善後,花蕊亦不願多留。否則,誰知道接下來死的,會不會是整個村子的人。
花蕊和風月走了很長一段路,花蕊都不啃聲。風月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此時,竟想不到什麼話來逗她。
“風月哥哥,我到烏嶺那年,是差不多和丫子一樣的年紀吧。”
“是啊。”
那一年,他怎麼忘得了。
“等找到哥哥,我們回烏嶺可好?”江湖,原來一點都不好玩。
花蕊身上落了一身斑駁的樹影,微風撩起她額前的碎發,清澈的眸子宛若玉石,單純的望著風月。
有那麼一瞬間,風月很想回答“好”,但終究把話咽了下去,隻是輕輕說了一句:“我們繼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