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卿!”雲玦哪還顧禮數,直呼其名,怒到:“依我看,並非是父親這般恨我,而是你,日日求我不得好死吧!既然言我其罪當誅,那你告知我,我與哪個胡人私通。若可,你何不讓我前去辨認!”
“玦兒,你又胡言了!那胡人不堪重刑,對你二人之事供認不諱,早伏罪了。”莫氏已揚起了手,欲一掌下去,卻因隔著木攔,不得不作罷,然見一旁並無他人,反是掩嘴笑到:“你說是我咒你不得好死,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留語,拂袖而走,心底則不無得意到:“慕容貞,當年你占了丞相之妻位,至此不肯相讓,你亡故了二十餘年,可丞相卻一直不肯扶立我,害我一雙兒女隻能為庶。如今,就讓玦兒替你償還吧!”
第二日,虛弱不堪的雲玦,便被獄吏架著前去行刑,一刀一刀,她隻蹙著眉,卻並不用喊叫來緩解疼痛,一千多刀後,行刑的獄吏反倒是有不寒而栗之感。
雲舉至始至終未曾現身,她忍不住冷嘲:父親,你是不敢前來見我吧!我是你嫡女,你何至恨我如此,害苦了我,坑害了代王,連寧兒你都不存絲毫憐憫。
獄吏每下一刀,她均會在心底默念:我必化為厲鬼,向你等索命。若蒼天見憐,父親,庶母,我必會叫相府雞犬不寧,日夜不安!
見自個近瀕死,她開言,求獄吏喂食其一口從其身上取下的肉。
獄吏的麵色一瞬煞白,示意不從,雲玦逼迫到:“如今酷暑,我有耳聞與往年相較,卻是奇冷,可見天也覺我冤!若你等不願,我日後必向你等索命!”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獄吏戰戰兢兢往其口中送了一小口,她一麵爵著,一麵則是暗下決心:若有來世,我定要此時這般食你二人的肉。
眼見著最後一刀一下,她該是去追尋代王慕容瑾,可不想她竟重生至了十餘歲這年,此時,宋琰的麵容上尚是稚嫩。猶記,那時以為是家弟雲擇的尋常相邀,邀她共去攀山。
然至山下時,雲擇言,山頂有一古寺,當僅她二人前去為好,以顯禮佛之誠。她未多想,手中提著些燭火與供食,便隨在其後拾階而上了。
可不曉為何,近古寺時,石階一側便是陡峭之岩壁,雲擇裝作步履不穩,使力將她推向了一側,而雲抉卻因而摔落。
回到相府後,她記得靜養了半月有餘,並向父親狀告了此事。而丞相,不曾顧及她尚是病軀,讓她罰跪了近一個時辰,緣由是竟疑心一項待她不差的二弟有害她之意,分明是因她對莫夫人和其所出的雲擇,雲楚妍不滿,才會有意冤枉她們,巴不得雲府不睦不寧。
那時的莫夫人,輕哀了一聲,讓跪的已是雙膝酸麻的雲玦起身,並到:“日後我會讓楚妍與擇兒離你遠些,以免你又不慎傷了自個,還怪罪於他們。我已向丞相替你求請,丞相也言你畢竟是稚兒,就且饒了你這回。”
雲玦無一句反駁之語。
如今想來,自個當暫且隱忍,以免予以了她等機會來苛待自個。
她又細細回想著前世,入代國後,慕容瑾曾過問:“你可知你生母慕容氏因何會鬱鬱寡歡而死。”
她冷冷回到:“陳年舊事何必再提,因我外祖父齊王不曉受了何人蠱惑,竟敢謀逆,以致身死,而我母親因而鬱鬱寡歡病亡!”
如此傷心之事,她不願多次被論起,故轉身而走,隻依稀記得慕容瑾歎息了一聲,欲言又止,她不肯追問,而代王也就此作罷,不再提及一字。
坐於榻上的雲玦,狠捶了幾下雙足,怪自個為何從未深究過母親之死的內情,這一世,她斷不會讓莫夫人再有得意色,絕不會讓父親再將自個視作棋子。
此生,她要相助慕容瑾,她要讓前世害她那般淒慘的人一個個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