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休了我總行了吧!”符花赫身上依舊沒什麼力氣,可還是強撐著套上了一身男子的長衫,坐在床邊,拿著一塊白花白花的布擦著兩柄劍。龍晉已經重鑄好了,劍柄用楠木重新雕了一個,是符年牌位剩下的一塊木料雕成的,上麵用草書刻了三個字———未亡人。她自詡符年的未亡人,曾經想在他的牌位和墓碑上刻這三個字,可是。。。。。。。
“哎呦,符將軍,我的娘子啊,皇上賜婚,你讓我在你還沒過門時就把你休了,那比抗旨還抹京裏那位老爺子的麵子,也不能因為你不想嫁,就讓我去幹這個斷頭的事啊!”池夕耐著性子和她解釋,“再說了,夫君我長得好歹也是一表人材,算個腰纏萬貫的,你幹嘛這麼不想嫁我啊?從見了你到現在,我已經吐了兩次血了,幾乎都是和你有關,娘子,我就這麼不讓你喜歡麼,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看著符花赫不抬頭的擦劍,他火了,伸手奪過那柄劍,想看看有什麼門道。
花赫嚇了一跳,眼看著他拿走了劍,身子卻來不及反應,連忙喊道,“把劍放下!”
這一句是怕他把龍晉再次染血,說白了,為劍不為人。
見她焦急,池裕以為她是擔心,玩心大起,抬手把劍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假意自盡。
花赫見狀,渾身出了一層的冷汗,身子又不爭氣,動彈不得。
二人一個麵露急色,一個還作出虞姬自刎的樣子,仗著他們麵容姣好,倒像是在演戲一樣。
於是看在屋中其他侍女的眼裏,這對夫妻在。。。。。。。
“聽話,把劍放下!”夫人焦急的喊道。
侯爺答,“不放!你根本都不在乎,我死了算了。”池裕的意思是,你都不在乎我這個夫君,我還活著幹什麼,雖然是裝的。
“在乎!隻要你放下,咱們可以談談!”夫人聲音中的焦急眾人都聽出來了。花赫的意思是我當然在乎,龍晉是符年的另一種替身,蘸了血,他的魂魄會不得安寧的,隻要你還給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哎?”聽到符花赫這麼幹脆的答應了,池裕一愣,再看她那快哭出來的表情,似乎,她是真的著急。
趁著他愣神的功夫,符花赫咬牙,傾身幾步搶上前去,伸手抓向龍晉,池裕本能的反映是----揮劍而出。
按照他的算計,花赫是能躲開的,但,那是在花赫沒中迷香的情況下。
恰巧望樓尋花赫,看熱鬧來了。跨門而入,看得一愣,隨即揮掌而出,直奔池裕胸口而來。
池裕被洶湧而至的寒氣激得一震,回神時,掌風淩厲,胸前衣襟已毀,隨手抽出花赫身邊另一柄劍,迎了上去,長劍狼翎穿胸而過。
屋中的眾人都驚住了,步伐快的已經轉身出了樓,看樣子直奔正廳。
池裕單手抱緊符花赫,皺眉道,東涼的刺客竟已到了這裏。
符花赫吐血不止,見望樓在地上一動不動,麵上終於兩行清淚落下,叫了一聲“樓兒”,就再說不出話來。
池裕愣住。
身邊一名笑容很甜的侍女對著池裕施了禮,啟唇,“稟侯爺,這女子姓望名樓,孤兒,自十四歲起跟著夫人,曾多次在萬軍之中救得夫人,軍中以兄妹之名自居,照顧夫人起居已久。”
池裕回頭,一把抓住她的脖子,“下回這種事,給我早說!”
侍女依舊笑容滿麵,“是,侯爺。”
趕來的池夕眉頭緊鎖,麵色陰沉,狠狠瞪了池裕一眼,低聲道,“都還愣著幹什麼,救人啊。來人,把符將軍請來。”
屋中眾人忙活起來,不到片刻就一盆的血水,讓池裕池夕的臉色更加難看。
這不僅有望樓的流血,還有符花赫吐的。
曆延在桌子上寫著補血的藥方,眉頭皺得死死的,不光是府中的士兵離得他遠遠的,便是從池家跟來的侍衛,也你推我我推你,不肯上前。
“該死的。”曆延右手指尖旋轉的銀針寒光四濺,左手狼毫再次蘸墨,落筆淩厲,字跡潦草,隱隱殺伐之氣撲麵而來。
他按照規矩,應該算是池裕在藥王穀的師弟,隻不過他入穀時已經二十一歲,比池裕大上了六歲,之前是殺手,和人打賭輸了,遵照賭約,被人扔進了藥王穀學醫。聽說扔他進來的是他的三哥,讓他學醫是為了消除戾氣。沒想到的是,他在藥理上的天分極高,毒術卻不如池裕學得好,而今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大夫,隻不過因著他的戾氣難消,反而愈演愈烈,人送外號--醫鬼。
這次出穀也是護送池裕迎親的,本來就嫌麻煩,沒想到轉眼就弄了兩個半死不活地來,還是池家那個小混蛋幹的,越想越生氣,指尖的銀針轉得越快。不到片刻,屋中隻有隨著他充當藥童的女娃娃還在,一切都隻因為他殺氣太重。
“毒玉,給我滾進來!”曆延寫好藥方,抬步向床走去,他還要照看這池毓卿未來的夫人身子是否被舊傷所累。
身後,拿了藥方轉身去取藥的藥童阿桑,麵無表情地和池裕擦肩而過。
池裕不急著去應曆延的話,反而饒有興致地盯著阿桑的背影,邪笑思索,沒想到這藥人如此合得藥性,早知當初就該費點功夫救下來了。他真是越想越可惜,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池夕見他如此不把方才傷人的事放在心上,猜疑道,“毓卿,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池裕瞳孔緊縮一下,“怎麼會。”
池夕入江湖,拜師學的是武道,行的是正派之風。雖然暗中亦為家族謀利,卻不會像池裕這般肆無忌憚,他有他的底線,沉吟了片刻,“毓卿,你便是再不願,也不可拿符將軍出氣,她畢竟無辜。”
池裕挑眉,“怎麼會?我從見了她到現在,可一直做小伏低,求她嫁給我,一口一個娘子,憐惜得緊,叫得可是情意綿綿啊。”
他左手拂過碎發,故意掐了個蘭花指,懨懨道,“可是她一直求我休了她,還擦那把破劍,當我是瞎的嗎?那個害得她失了清白的男人有什麼好,竟使得她這般掛念!”膩人的語調變得陰沉,一垂錦繡羅衣,“不給她個教訓,還真當我是個任由她耍軍威的主了。”
池夕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這麼一晚,毓卿就對符花赫有了感情?
“那花赫便是能任你展現你侯爺威嚴的人了?”冷銳的音色破空而至,打斷二人的思緒,隨之而來的,還有符曄,符燁二人的短匕,分左右,取池裕腰間大穴。
池夕在十步之外,欲拔劍相助,身形方一動,便被身後緊隨的符昊攔下,二人纏鬥一處。
符謙怒從心頭起,傷了一個花赫,還傷了一個望樓,好!好!這二人,平日便是違抗了軍令,他都讓她們蒙混過去,不忍苛責,而今雙雙傷在安祈侯手上。這僅僅是剛開始,日後若真嫁入池家,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