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金庸武俠的文化解讀(1)(2 / 3)

並不是要描寫一位偉大的英雄,而是寫一位悲劇人物在極端困境下的自我反抗與自我掙紮,更具有普通人的喜怒哀樂,由神到人的轉變,預示著作者思想觀念的境界提升。在這樣的氛圍裏,《天龍八部》的主人公不可避免地遭受挫折,受盡磨難,甚至失敗喪命。人生能夠常住不滅,恐世間將更無趣味。

人世無常,或者正是很妙的事吧。蕭峰的故事在人世無常的境地裏帶給我們永久的悲劇感,讓我們唏噓之餘,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悲涼。作為普通人,在金庸武俠作品的“陌生化”的驚喜與震撼之下,我們日常生活的沉悶單調,被紙上世界一束神話般的光芒所照亮。

自由篇

夜晚是如此美好,清冷的月光漫上我的房間。我翻開了一部武俠作品《笑傲江湖》,金庸先生暫時拋開自己所擅長的大曆史環境,筆鋒所至,就像他筆下的令狐衝一樣“歪歪斜斜地刺出一劍”,成就了一曲“自由主義”的絕唱。

我的朋友王怡說,“令狐衝是一個江湖之上的個人主義者和自由主義者。在金庸筆下,我們看到隻有令狐衝在精神上是作為一個個體,而不是作為一個團體當中的成員而出現的。為了強調個體的純粹性,金庸甚至破天荒地隻字不提他的身世。”(《不服從的江湖》)金庸小說不能等閑視之,如僅僅以小說讀者的眼光泛泛而讀,誠如前賢所說:“所求者狹而有限,則所得者亦狹而有限”(旅美學人陳世驤語)。如能探求追索作者未必明言的心史,尋找武俠之外的意義,可能會增加一些新的閱讀樂趣。譬如《天龍八部》遺留下未曾言說的餘味,則是悲天憫人的仁慈和寧靜淡遠的高致。

金庸在《笑傲江湖》的後記裏寫道:“令狐衝是天生的‘隱士’。令狐衝不是大俠,是陶潛那樣追求自由和個性解放的隱士。風清揚是心灰意懶、慚愧懊喪而退隱。令狐衝卻是天生的不受羈勒。在黑木崖上,不論是楊蓮亭或任我行掌握大權,旁人隨便笑一笑都會引來殺身之禍,傲慢更加不可。‘笑傲江湖’的自由自在,是令狐衝這類人物所追求的目標。”從《笑傲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