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銳軒上門時,韓伊正在趕一個市場營銷企劃案,開門時隻瞥了一眼外頭站著的那個麵色泛紅、醉眼朦朧的男人便轉身回書房繼續埋頭苦幹。
剛坐下時有她有片刻的凝神,他似乎有兩個月沒現身了。
韓伊隻晃神片刻便投入到企劃案中,完全忽略突然上門的左二公子,除了最初的一個眼神,甚至沒有對他開口說過一句話。
左銳軒也不惱,晃悠著來到書房門前靠著門檻站了一會兒,望著那張全神貫注的臉勾了勾唇,自嘲地笑了。
在這個工作至上的女人這裏,他也隻有被忽視的份兒。
隻不過人總是容易犯賤,貼上來的覺得膩,總會控製不住要自討沒趣。盼著這女人對他能和其他女人一樣熱情奔放,實則又獨獨好她這口冷冷淡淡。
韓伊完成工作走出書房,聽到客廳裏的電視聲才想起另一個人的存在。
“怎麼有空過來?”
她平靜無波的目光落在左銳軒臉上,提的雖是疑問,表情卻沒有一絲波動,顯然並不在意答案,不過是句平常問候。
“是升市場部副經理了吧,怎麼還要這麼忙?我難得來一趟還被你晾了倆小時。”左銳軒吊兒郎當地斜著眼笑,身上隻套了件居家短褲,發梢上還滴著水珠,光著膀子靠在沙發上喝冰箱裏拿的酸奶。
“我以為你是走錯地方了,看來酒醒了,要回去的話把門帶上。”
韓伊沒理會那個問題,瞥了一眼牆上的鬧鍾,已過了淩晨十二點,想到不能得到充足的睡眠她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頭,返身去了臥室。
倒不是故意晾著誰,何況外麵是個紈絝公子哥,表麵一副笑意綿綿的和煦樣,其實脾氣並不溫順,心情好他會笑,心情不好他更會笑,隻是笑得令人發寒。她沒興趣故意惹怒這個男人,雖然她並不懼怕他的怒氣,也清楚他從未在她麵前動過怒。
隻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該結束了。
“沒良心的女人,這倆月想過我嗎?”
左銳軒跟在她身後摸進了房,趁她打開衣櫃拿睡衣時上前一把擁住了她,清涼潔淨的臉埋進她的脖頸,用力吸了一口,一如往昔,沒有一絲汗味,隻是加重了她本身的體味,那是種不屬於芬芳的香氣卻照樣怡人的特殊味道,能令他舒緩神經,安心安逸。
三年的相處,足以令他熟悉她的生活習慣與各種喜好,也在不知不覺中沉迷其中,戀戀不舍。
韓伊有潔癖,嗅覺異常靈敏,所以對環境要求極高,尤其是空氣質量。她從不用香水,平常所用的洗發水沐浴露都是一貫的淡味,或者索性用無香型,因為好酒,所以能接受高端酒味,但最厭惡煙味,所到之處必定要求禁止吸煙。
當然,她很有自知之明,禁止不了的前提通常會選擇自動離開。
左銳軒來之前抽過煙,所以倒是慶幸她有工作要忙,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仔仔細細地刷過牙漱過口,再拿冰酸奶去去味,嘴裏就聞不到一絲煙味了。
雖然他一直認為這女人很麻煩,跟她親熱還得來一套繁瑣套路,但畢竟她的身體值得他這麼不辭辛勞地做清潔工作,也就無怨無悔。
這可不就是他在犯賤?
“我還沒洗澡。”
韓伊側頭避開從頸部追上來的親吻,卻沒拿開遊走到胸前的溫熱手掌,依著這個姿勢進了浴室,這才看著鏡中的男人問道:“你的新歡沒滿足你?出去等吧,我衝個涼。”
這話一出口,她就自嘲地笑出了聲,不過也就這麼一瞬,這表情便蕩然無存。
以她的身份提到新歡不合適,仿佛她就是個舊愛似的,其實他們之間也不過是一種特殊的合作關係。
“你身上的女人味比任何香水都好聞,我就喜歡這味兒。”
左銳軒抿著唇角在笑,但卻隻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不代表他此時的心情是無比喜悅的。望著鏡子中那張不是特別精致卻獨有特殊魅力的臉,他心裏微微有點失落,許是喝多了還沒清醒,他竟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其實從理論上來說,他的這種可悲應該是種挫敗感。
懷裏這個女人從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想要抓住他,也從不對他的出現感到意外或欣喜,她就是這麼平平淡淡地接受,吝嗇得不肯多一絲念頭。
“你有心事?”
幾年的相處令韓伊了解到不想了解的東西,比如,左二公子的個性,她看得出來今晚的他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你會想知道嗎?”
左銳軒挑了挑眉依舊笑得沒心沒肺,隻不過見到她誠實地搖頭之後便再也不想繼續失落,扳過她的臉俯首吻了下去,急切又慌亂地掩蓋他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