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經過陸戰僑給老楊同誌打電話的掩護，黎是跟男朋友看完電影已經接近門禁時間，小區門口已看不到什麼人影。
“就送到這吧，再往前我們小區的老鄰居該看到了。”
黎是幹脆地鬆開牽住的手，準備趁著最後幾分鍾快點到家，免得過了時間被老楊同誌逼問原因。
說多了總是容易露餡，還是不開口最安全。
“就這樣走？”
宋霖一把拉住黎是手臂，臉色有點難看，“今天是我生日，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他淡淡地提醒了一句，顯然有些不滿意黎是的態度。
自從交往那天開始，他就覺得黎是對這件事太容易接受，不是太開心，也不是不開心，好像對他總是不冷不熱，純粹無所謂的態度。
黎是沒有氣惱，很豪爽地上前摟住宋霖的脖子，在他臉頰印下響亮的一吻，然後便迅速退開，深怕別人撞見。
“我到時間了，再不上去我媽會打死我的。”今晚阿僑不在，沒人替她挨揍。
她當然知道他生日，禮物送了，電影看了，今天還特意沒讓阿僑跟著，難道還不行？總不能讓她獻身吧！
“你沒有其他東西要給我？”宋霖耐著性子問道，抓住黎是的手不放。
“誒？”
黎是皺了皺眉，聽不懂這話，難不成是嫌棄她買的禮物太便宜？最近零花錢比較緊張，情侶之間不是講究禮輕情意重嗎？她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小區大門，抽出被拉著的手走向一旁的暗處，耐著性子問道：“是不是不喜歡我送的禮物？我最近零花錢緊張，下個月補給你更好的吧。”
她很想讓對方說話直接一點，真不喜歡猜來猜去這套把戲。
“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是感到了黎是隱藏的不耐煩，宋霖略顯尷尬，可心底的嫉妒卻讓他無法冷靜，隻得把問題挑明：“昨天，我去你們班找過你，放學之後。”
他親眼目睹她在小心翼翼地包禮物，但今天送他的卻是另外的東西。
“昨天？我在教室等阿僑來接我回家啊，怎麼沒看到你？”
黎是並沒有覺得不妥，陸戰僑送她回家又不是一次兩次，宋霖早應該習慣才是。何況，他們談戀愛都是偷偷摸摸的，哪裏敢明目張膽地在街上晃悠？
至於陸戰僑，也不知道那家夥對她們學校的教導主任說過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就能在學校用自行車把她駝走。
非但沒有一個老師懷疑他們早戀，甚至還有八卦老師問她陸戰僑的事，例如，是否得了市裏物理競賽第一，是否得了奧數第一，是否得了演講第一等等。
那家夥似乎在江寧市挺有名氣。
“我聽說你昨天在包的禮物是一個名牌打火機，那……是送給誰的？”
宋霖臉上略有羞愧，這話聽起來多少有些嫌棄今天收的禮物，可他在意的不是價格，而是介意她精心準備、親手包裝的禮物不是送給他的！
難道在她心裏，他這個男朋友還比不上別人？
“打火機？”
黎是恍然大悟，昨天她的確是買了個禮物來著，看來是誤會了。她立即解釋道：“那是送給阿僑的禮物，為了掩護我們，他經常要打電話去我家跟我媽撒謊，而且，我們交往之後我經常冷落他，我怕他會不高興才想著買個禮物哄哄他。”
雖然清楚宋霖是誤會了才生氣，但她顯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應該。
“他不抽煙吧，你送他打火機？”宋霖的語氣已經略顯尖銳。
先不管是否是名牌，關鍵是打火機這東西能亂送嗎？他這個抽煙的正牌男友都沒有收到，憑什麼要送別的男生？
何況，哪次約會不是帶著陸戰僑一起？盡管牽著她的手，他卻感覺不到她的心。
“因為他上次買了很多熏香燭台，我送他打火機有什麼不對嗎？又不是抽煙才能用。”黎是聳聳肩膀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她喜歡燭台，阿僑就買了好多堆在家裏，那她提供一個打火機有什麼問題？
“黎是，在你心裏，到底誰才是你男朋友！”宋霖有些氣急敗壞，眼鏡後的雙眸一片陰鬱。
他很不甘心，為什麼那個陸戰僑總是陰魂不散地插在他們中間？為什麼她最先想到的永遠都是姓陸的？為什麼他怎麼努力都超不過那個驕傲自負的家夥？
“你什麼意思？宋霖，我知道你不喜歡阿僑，盡管你們曾經是同窗三年的同學，但彼此瞧不順眼。可我們在一起之後阿僑有給過你臉色看嗎？每回都是他笑著麵對你的冷眼，你還要怎麼樣？你就不能像他那樣大方一點？你是我男朋友，而他是我哥們！”
黎是被激得有些護犢子。
陸戰僑這段時間的辛苦她都沒怎麼報答，本來就心有愧疚，被宋霖這麼一說更是覺得人與人的差距太大。
這些男生，跟她的小喬妹妹一比，真的不怎麼樣。
“哥們？”
宋霖冷笑一聲，望著情緒激動的黎是滿是嘲諷，“我是很小氣，我沒興趣跟任何男人分享我的女朋友！不過黎是，你錯了，陸戰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方。”
每次在黎是看不到的角度，他總是能接到陸戰僑不懷好意的目光，屢屢挑釁，次次打擊，甚至總是在他麵前談論他們兩人的親密童年……這就算是大方嗎？
隻有黎是這個笨蛋會看不透陸戰僑的偽裝。
“阿僑是什麼人我很清楚，不需要聽任何人對他的評價。”黎是悵然地歎息，望著宋霖的目光忽然很陌生。
她隻覺得這幾個月委屈了阿僑，耗費他學習的時間陪她約會，除了剛知道的那幾天賭氣沒有來接過她，其餘時間，阿僑依舊是曾經的阿僑，沒有任何怨言。
不過是給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朋友兼姐妹送了個禮物，難道就是愧對男友了？
“黎是，我和他，你選一個，我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了。”
宋霖麵如死灰，他實在無法忍受如此沒有尊嚴的事。女朋友在乎死黨的程度是對他的幾倍，他這個男朋友還有必要存在嗎？
“你什麼意思？”黎是忽地一愣，不曾料到對方會提出這樣一個選擇題。
“我和陸戰僑，你選一個，如果和我交往，就別和別的男生曖昧！”宋霖態度堅定，勢必要在今天做個決定，實在覺得受夠了陸戰僑。
“宋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難道我和你交往，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
“別人可以，但他不行。就算為了我……別再和他聯係好嗎？”見黎是臉上滿是失望，宋霖的態度有了軟化，他隻是希望弄走姓陸的，沒打算失去她。
“就因為他比你帥，比你成績好，比你有異性緣？宋霖，你講理一點，我們從小就感情好，可這不是愛情！他是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的人，不管我將來跟誰談戀愛，跟誰結婚，我們的感情不會因此改變。你能明白嗎？”黎是突然覺得有點累，她交的男朋友似乎幼稚了一點，竟然把她和阿僑的革命友情當回事。
戀愛跟朋友有什麼直接關係嗎？她不這麼認為。
“這輩子？嗬嗬，我明白，你都已經把你的這輩子給了他，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在一起？黎是，我們分手，到此結束。”宋霖笑得連心都苦了，最後望了一眼黎是漠然離開。
“那根本是兩碼事……宋霖！宋霖——”
黎是的初戀就因這點小事結束。
她並不知道，送打火機的寓意是，期待與對方點燃愛情的火花，而那個打火機，是在與陸戰僑逛街時，他特意暗示自己中意的禮物。
這算不算陸同學很有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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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黎是的電話時，陸戰僑已經躺下了。
他知道今天是宋霖的生日，小獅子還是拿他做幌子跟男朋友甜甜蜜蜜約會去了，即使早已認清事實，縱容了臭丫頭的沒心沒肺，可內心總是惶惶不安，不斷猜測約會中的倆人發展到何種程度。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一個擔心女兒早戀被騙的父親，將所有靠近黎是的異性當成惡賊來防，深怕他的寶貝被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