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章番外緩和一下,大家留言實在太少。
*****
十七歲這年,黎是擁有了她自以為是的初戀。
人生總是存在許多奇妙的機遇,例如,黎是的小學同班同學、陸戰僑的初中同班同學宋霖,與黎是考進同一所高中。
這個原本成績極好的三好學生竟然考了錄取黎是的那所二流高中,而一直尾隨在黎是左右的陸戰僑,毫無疑問地就讀重點高中,雖也在江寧,卻與黎是存在半個市區的距離。
高中是個忙碌的學習階段,沒有黎是在身邊的陸戰僑很是孤獨,常常空虛得有些焦躁,隻能更加發奮讀書、刻苦學習而打發時間。黎是卻依然我行我素,該玩就玩,絲毫不將這重要的人生階段當回事。
老楊同誌沒有再強迫女兒考級,隻約束她一周三次練形體與柔韌度,以免她的身子過僵將僅有的那點兒舞蹈細胞殺死。黎爸爸卻是更緊張寶貝女兒的身體發育,高中時期若是營養不足,極有可能影響女兒的身高與體形,整日裏鼓搗著美味營養餐配合女兒的生理發育。
高一是最枯燥最無聊的時期。
因為沒有陸戰僑在同個學校,黎是身邊不再圍繞著一群花癡讓她傳遞情書與禮物,不再有人巴結她要她介紹陸大帥哥,也不能在學校的任何角落看到她的小喬妹妹。
那一年,黎是有些萎靡不振,恨自己沒有聽話用功讀書,與陸戰僑分讀兩個學校。
不過,黎是的開朗性格讓她擁有極強的適應力。
經過一年的磨合期,她已經習慣在上學期間見不到陸戰僑,習慣周圍的視線範圍看不到她惦記的身影,也能夠自娛自樂地看著周圍一對對偷偷戀愛的小情侶。
當然,她也習慣了隻能在放學時特意留在教室,等待在市區另一端的陸戰僑騎車來接她回家。
這天,陸戰僑因為學生會的事錯過了接黎是的時間,想到那個臭丫頭要跟他埋怨撒嬌的樣子,他抿起唇角將車騎得飛快。
春天的清風有些涼,穿著單薄的他卻騎出了一身的汗,俊臉上那抹笑容都帶了灼熱的溫度。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真的不認為有半點誇張。
“阿僑!在這兒呢——”
校門口的小店裏,衝出了一個粉色身影,陸戰僑剛停下車子臉上就被蒙上一張濕巾,黎是動作粗魯地給他擦著汗,口中念念有詞,“這麼冷的天怎麼還冒汗?這會兒風大,小心感冒。”
“這麼冷的天你吃什麼冰淇淋?上個月肚子疼的時候你怎麼說的?”
陸戰僑一臉嚴肅地揮開黎是的手,奪過她手中的香草冰淇淋就往垃圾桶塞,儼然是一副嚴父態度,“我不過遲了幾分鍾,你就這麼不老實,學什麼不好,學別人吃零食!”
對於女孩吃零食的習慣,黎爸爸與陸戰僑站在同一陣線,所以他管得理直氣壯。
“不是你說冷天吃比熱天好?趕緊走吧,我都等你好久了。”
黎是也沒惋惜那個被扔的冰淇淋,安分地坐在自行車後座摟住了陸戰僑的腰,躊躇了片刻後才說:“阿僑,要不……你以後別來接我了,我自己回家好了,這樣趕來趕去怪累的。”
他給她買的那輛粉色小自行車還是嶄新的,她不能總是這麼偷懶。
陸戰僑騎上車,心裏微微泛暖。
從小到大,她的確是很心疼他,隻不過,騎車帶個瘦骨如柴的她對他來說,還是沒有任何負擔的。
“吃了飯再回家嗎?奶奶買了你愛吃的菜。”陸戰僑溫軟的嗓音在前方響起。
他騎得很慢,極為享受這段回家之路,時常希望騎著這輛小車帶著她走遍所有美好的路。這也算是他高中時期每天能珍惜的唯一珍貴時間段。
“好啊,我正好有事告訴你。”
黎是一手抱著書包一手摟著陸戰僑,將腦袋歪到他身體一側,嘴角洋溢著不可掩飾的興奮,樂顛顛地問道:“你還記得你們班那個宋霖嗎?”
宋霖?
陸戰僑雙眉一皺,低頭掃過黎是湊上前的笑臉,心底一陣冷笑。那個戴眼鏡的瘦竹竿,他怎麼會不記得?每次見到黎是分明是一副竊喜模樣,卻硬是裝出冷漠態度,這種幼稚行為他自然看不慣。
若不是他的修養好,又不見黎是因此多關注宋霖,他早就上前揍人了。
“不記得,怎麼了?”最終,他隻是挑了挑眉,一副漠然的嘴臉,雖是提問卻並不想多談。
“怎麼能不記得?就是你以前看他特不順眼的那個,小學是我那班的,初中他成績好去了你們重點班,就是那個宋霖啊!高高瘦瘦的,看上去很斯文的。他現在是我們學校的,高一的時候碰到過幾回,還是跟過去一樣冷冷冰冰的,誰知道現在……”黎是聲音越說越輕,最後直接把話斷在了這裏。
陸戰僑卻聽得越來越急,因為這丫頭的語氣、態度和神情,根本不是她的正常反應。
“現在怎麼樣?”
他問得有些咬牙切齒,又很迫切,心底隱隱泛起一股子莫名恐慌。他真的十分不情願跟她討論另一個男生,尤其是,在她那種厚臉皮上看到一絲羞澀的時候。
這與他而言,是一個不詳的預兆。
“現在……他是我男朋友。”
黎是甜甜蜜蜜地笑著,並沒有察覺某人的臉色已經陰沉,沒心沒肺地說道:“今天我在校門口等你的時候遇見他了,在小店裏,我倆看上了同一瓶飲料,他不小心碰了我的手——我當時感覺像觸電一樣,心砰砰砰地跳著,從來都沒覺得他這麼帥過……”
陸戰僑聽著這番話沒有吭聲,他機械地踩著腳踏,感到腹中的什麼東西越來越下沉。
沉浸在甜美回憶的黎是依然沒有發覺陸戰僑的不對勁,慵懶地將臉靠在他汗濕的背部,細細地講述剛才發生在小店裏的那個美麗邂逅,此刻的她,急需一個傾訴對象,她也隻有這麼一個分享一切的對象。
“他說在小學的時候就已經喜歡我了,初中見我和你走得近又不敢表白,高一的時候給我寫過情書,見我沒反應就和他們班的一個女生談戀愛了……可我壓根不知道他寫過情書給我呀!他還說是寄到我家的,你說會不會是老楊同誌沒收了我的信?她怎麼能這樣?這不是侵犯我的隱私權嗎?阿僑,你怎麼不說話?”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路,黎是這才發現陸戰僑一直沒有吭聲。
“你們在一起了?”陸戰僑平靜地吐出幾個字,沒有說多餘的話。
宋霖的那封情書的確是寄到黎是家的,隻不過那天湊巧遇上他去外婆家,經過傳達室時順便幫她拿了,介於此類壞事不是初犯,他很自然地拆開看了,而後,也順手毀滅證據。
隻不過他並沒有料到毀壞信件仍沒有解決宋霖這個障礙。
“反正同學們都偷偷談戀愛,我閑著也閑著,就談談唄!”黎是說得輕快,一副不以為然的姿態,可眉間的興奮勁還是輕易顯露。
“那你不讓我去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陸戰僑隻覺得自己的耐性被耗光了。他在放學之後千辛萬苦騎過半個城市來接她,她卻因為另一個男生抹滅了他所有的用意。
“也不全是……我隻是覺得——”黎是總算發現了某人的語氣不對,於是,她沒敢把話說全了。
“到你家了,下車!”
“誒?阿僑!跑那麼快幹什麼?”
被陸戰僑那麼一吼,黎是反射性地下了車,可還沒站穩,那人已騎著車迅速消失,隻剩她呆呆地站在小區門口自言自語:“不是說讓我去他家吃飯嗎?怎麼又給送回家了?”
很顯然,她因為沉浸在初戀的喜悅中,一路竟是未曾發現原本該去陸家的自己被送了回來。
所幸,陸戰僑在幾天之後想通了一個道理。
既然他沒法就此再不理黎是,就隻能一如往昔地寵著她,否則,他把她推開就等於親手把她送到了宋霖手中。
眼下,他得另尋計策保持他在黎是心裏的地位。
陸戰僑不愧是深藏不露,在不久之後,他的計策就有了挺好的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