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肆正要再言,忽地廟門又開,那三人煞氣熏天,大步踏進,叫罵道:“狗娘養的嬉皮,還不給年利,是當你官爺好欺?”
“不敢不敢。”居肆心裏暗叫一聲糟糕,準身去取銀錢,哪知床下唯一一點資產皆被一把搶過,那後首賊眉鼠眼道:“想不出還有這般多,你是不是又出去行騙?”
“小生不敢,不過這可是小生工作所得,還望.”居肆已是大怒,但仍陪笑道。
“工作?莫非是賣身於那煙花巷………。。霍哈哈哈”
幾人笑翻。
再看張居肆已然麵沉如水。
幾人不由怒道:“你那破麵皮實在惡疼我等眼珠,還不快換笑!”
居肆不為所動。
那官吏大怒,伸手便欲掌摑,卻被蓑衣人伸手攔下,想那渾圓軀體借勢風雷的一掌竟被輕輕捏下,衙役自是驚異,不過酒瘋之下順帶跋扈慣了,便抽身喝道:“敢阻差爺辦案,饒是該死。伸出刀來便欲威脅,誰知刀還未出,便見寒光一閃,自刀已斷,再看來人手中便多了把長劍,護手紫玉雕金花,瓊把朱結繞精鋼,朱色阿直柳穗亂,三尺嚴寒兩寸光,赤炎金華,紋暈渺茫,仿佛廟中燭下均是劍影。
“竟敢在城中宵禁帶刀!!是賊人!!”那賊眉鼠眼官吏眼珠一眨忽地大叫:“這定是那前幾日流竄江南的飛盜柳呲!!快去喚人!!”
這一去門開便是冷風,想是那雪下的緊了。
言罷一人退去,單聽街上叫罵連天,不久遠方燈火漸起,風雪中黑壓壓一群人寒光閃爍,來勢洶洶,官吏行事,本該正道,此景看來確如末日惡鬼,極是駭人。
看著遠方,那蓑衣人回頭看了眼張居肆,陰柔柔道:“你不怕?”
“即便惡盜遊寇,小生也以為要比人麵獸心之人強上幾分。”張居肆忽地心中生出萬丈豪情,輕聲道:“這等場麵,若是能多多看幾次,便是極好的了。”
那蓑衣人搖搖頭:“經曆的多了,回憶都成傷。”
言語間對麵人群也已來臨,為首乃是一虎頭熊腰的大漢,手拿一根熟鐵狼牙棒,身後跟著一群衙役,叫罵不絕,風雪遇火而煙,火把遇雪而舞,光影間一群人鬼氣森森。那大漢頓了頓,身後又行出一中年男子,一副學究模樣,大漢俯身道:“師爺,你看。”
那男子瞅了眼蓑衣人,道:“閣下何不現了真身,待我等一瞧,若非要犯,自是誤會,隻需回衙裏走一趟,便可離去。”
“不是要犯還得走一趟啊?局子裏的殺威棒在下可受不起,不過在下的麵容卻不可給看,看了怕你等…。”
話又沒說完,那漢子已是看了師爺眼色,挺身出:“李家十四代掌門鎮山虎李鐵,今日討教了。”
蓑衣人稍有不悅:“這輩子最恨人打斷我說話,你個江湖中人何必要惹身官衙氣。”
“在下身在仁風,太爺明智,聘我為武師教習。”
“養了一群白眼狼也敢稱明智?你也不過如此。我看高了你。”蓑衣人收了劍,聲調平靜,幾片雪打在臉上,印出了點模樣,但依舊不清晰。
“在下可是百裏之內公認的第一,今日就獻醜了。”那漢子邪笑了笑,吐口唾沫,搓搓手,掄起狼牙棒,使了個門式,忽地一拳伸近蓑衣人麵門,拳未用老,便又轉拳為棒,這一棒乃掄圓之勢,百八十斤的熟鐵棒,兩寸長的狼牙,若是中了,便不能再活。看這漢子動了殺意,蓑衣人也隻是看著,在那熟鐵棒臨近之時,便兩腿分開,擺一個人字,輕扭右跨,落踵彎膝,右臂托左手輕出,忽地捏住了一根狼牙尖。
然後。
狼牙棒便頓住了。
那漢子一副活見鬼的樣子,顯然覺得其中有詐,忽地麵色一變,欺身上前,自腰中伸出一把短刀,直衝麵門,蓑衣人頂膝掣肘,一記腿霹,直將漢子削倒在地,那漢子吐了口血沫,被人扶回,道:“果然非一般盜匪,竟有這般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