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追求身心和諧,贏得美好人生
有位智者曾說過,人的一生要處理三個層次的關係,第一個層次是要處理好人與物的關係,第二個層次是要處理好人與人的關係,第三個層次就是要處理好自己與內心的關係。隻有處理好了這三個層次的關係,我們才能達到一種身心和諧的狀態,才能贏得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
第一節從泰戈爾來中國談“理解”
——徐誌摩在真光劇場的演講
我有幾句話想趁這個機會對諸君講,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耐心聽。泰戈爾先生快走了,在幾天內他就離別北京,在一兩個星期內他就告辭中國。他這一去大約是不會再來的了,也許他永遠不能再到中國。
他是六七十歲的老人,他非但身體不強健,他並且是有病的。所以他要到中國來,不但他的家屬,他的親戚朋友,他的醫生,都不願意他冒險,就是他歐洲的朋友,比如法國的羅曼?羅蘭,也都有信去勸阻他。他自己也曾經躊躇了好久,他心裏常常盤算他如果到中國來,他究竟能不能夠給我們好處。
他想,中國人自有他們的詩人、思想家、教育家,他們有他們的智慧、天才、心智的財富與營養,他們更用不著外來的補助與戟刺,我隻是一個詩人,我沒有宗教家的福音,沒有哲學家的理論,更沒有科學家實利的效用,或是工程師建設的才能,他們要我去做什麼,我自己又為什麼要去,我有什麼禮物帶去滿足他們的盼望?他真的很遲疑,所以他延遲了他的行期。但是他也對我們說到冬天完了春風吹動的時候(印度的春風比我們的吹得早),他不由得感覺了一種內迫的衝動,他麵對著逐漸滋長的青草與鮮花,不由得拋棄了,忘卻了他應盡的職務,不由得解放了他的歌唱的本能,和著新來的鳴雀,在柔軟的南風中開懷的謳吟。同時他收到我們催請的信,我們青年盼望他的誠意與熱心,喚起了老人的勇氣。他立即定奪了他東來的決心。他說趁我暮年的肢體不曾僵透,趁我衰老的心靈還能感受,決不可錯過這最後唯一的機會。這博大、從容、禮讓的民族,我幼年時便發心朝拜,與其將來在黃昏寂靜的境界中萎衰的惆悵,毋寧利用這夕陽未暝的光芒,了卻我晉香人的心願。
自從四月十二在上海登岸以來,可憐老人不曾有過一半天完整的休息,旅行的勞頓不必說,單就公開的演講以及較小集會時的談話,至少也有了三四十次!他的,我們知道,不是教授們的講義,不是教士們的講道,他的心府不是堆積貨品的棧房,他的辭令不是教科書的喇叭。他是靈活的泉水,一顆顆顫動的圓珠從他心裏兢兢的泛登水麵都是生命的精液;他是瀑布的吼聲,在白雲間,青林中,石罅裏,不住地歡響;他是百靈的歌聲,他的歡欣、憤慨、響亮的諧音,彌漫在無際的晴空。但是他是倦了,終夜的狂歌已經耗盡了子規的精力,東方的曙色亦照出他點點的心血染紅了薔薇枝上的白露。
……
因此精神的懊喪更加重他軀體的倦勞。他差不多是病了。我們當然很焦急地期望他的健康,但他再沒有心境繼續他的講演。我們恐怕今天就是他在北京公開講演最後的一個機會。他有休養的必要。我們也決不忍再使他耗費有限的精力。他不久又有長途的跋涉,他不能不有三四天完全的養息。所以從今天起,所有已經約定的集會,公開與私人的,一概撤銷,他今天就出城去靜養。
我們關切他的一定可以原諒,就是一小部分不願意他來做客的諸君也可以自喜戰略的成功。他是病了,他在北京不再開口了,他快走了,他從此不再來了。但是同學們,我們也得平心的想想,老人到底有什麼罪,他有什麼負心,他有什麼不可容赦的犯案?公道是死了嗎?為什麼聽不見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