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微山湖踏波顯聖 臨山路禦風截人(3 / 3)

公冶友心存疑惑,拆開信看到,“借林家重寶一用。”再看署名,在信紙右下角,寫著“上天梯”三個字。

公冶友看見“上天梯”三個字,頓時一驚。“上天梯”司徒無空可能是當今武林,輕功最高的人了。他原本出身官宦世家,後來父親得罪了宦官,被拉到京城菜市口砍了頭,偌大的家產也被抄沒了,母親和姐姐都成了官妓,司徒無空也成了官奴,那年司徒無空隻有三歲。後來金陵織造把司徒無空送給金陵巨賈沈丘和為奴。有一次主人刁難,讓他一天之內打滿一石缸的水,這對於年僅六歲的司徒無空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年幼的司徒無空累得暈厥在河畔。晚上下起了暴雨,昏厥的司徒無空被暴漲的河水衝到了河裏,最後在下遊被一位輕功高絕的高人所救。

二十年後司徒無空出師了,那一年發生了三件大事。金陵首富沈丘和家失竊,一夜之間沈家的金銀細軟,古玩字畫一件不剩,據說第二天沈家連十兩銀子都湊不出來,那一夜司徒無空光顧了沈家一百零八間屋子。最後在熟睡的沈家少奶奶的肚兜上留詩道:“伴水隨流去,踏風乘雨來。恩仇一抹斷,隻取金銀財。上天梯”。沈家四世同堂,金陵首富,一夜之間成了乞丐。

那一年,金陵秦淮河邊三百多家妓院一夜之間走水,燒死妓女嫖客無數。

那一年,皇帝龍冠上的明珠失竊了,據說有一天皇帝是帶著沒有龍珠的龍冠上朝的。

公冶友看著信,正在思量司徒無空垂涎林家什麼重寶,店小二突然慌慌張張破門而入,叫道:“客官不好啦,出大事了,和你們同來的那位趕車的客官光著身子死在了馬廄裏。”

公冶友大吃一驚,奪門而出,他知道趕車的林夕部是林鋒藏的書童,從小跟在林鋒藏的身邊,武功不弱。但殺了人還把死者衣服脫光,這就挺少見了。難道林鋒藏交給了林夕部什麼重要的東西,司徒無空才剝光了林夕部的衣服搜身?

公冶友施展輕功,幾個瞬息就不見了蹤影。楊悅也想出去看看,卻聽店小二問道:“小兄弟,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和林家的人在一起?”

楊悅聽“店小二”這樣說,心中一驚,就知道公冶友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了。楊悅剛想大喊一聲,引起公冶友的注意,卻看見店小二在自己喉嚨間一拂。楊悅張嘴力嚎,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店小二”說道:“算了,不管你是什麼人。既然公冶友想收你當徒弟,你對林家一定很重要,既然這樣跟我走一遭吧。”說完,店小二把楊悅一把夾在腋下。

楊悅如遭電擊,身體竟然動不了了,隻感覺這人奔跑極快,眼前景物眼花繚亂,不停變換。隻幾個瞬息之間,就出現在了林筱玉的房門外,緊接著“店小二”裹挾著楊悅破門而入。

林筱玉正在房間收拾東西,聽到破門聲,扭頭向外看去,卻看見“店小二”抱著楊悅破門而來。林筱玉剛剛在臉上抹出一絲驚訝,“店小二”就到了她的麵前。一把抱住林筱玉,從窗戶飛躥出去。林筱玉緊閉雙眼,像是中了什麼魔法一樣,被“店小二”一手抱在懷中,竟沒了隻覺。

楊悅兩耳呼呼生風,周遭景物幻化成了團團彩霧。隻幾盞茶的功夫,耳畔竟然聽不見人聲,再過一會,周圍隻剩下綠色。楊悅思道:“這人好快的腳力,這世界的武功還真神奇。他殺了趕車的林夕部,但擄走了兩個小孩,說明他沒有要殺我們的意思。我和筱玉都沒有什麼還手之力,看來隻能見機行事了。”

楊悅正在思索應對的方法,那“店小二”卻突然停了下來。他把楊悅和林筱玉往地上一拋,楊悅被摔得全身筋骨生疼,但感覺渾身氣血一暢,四肢竟然能動了,再看林筱玉,也醒了過來。

林筱玉輕揉雙眼問道:“這是哪啊?我在做夢嗎?”

“店小二”嘿嘿笑道:“不錯,這或許是個夢,但到底是好夢,還是惡夢,全由你們決定。”說完,他在臉上一抹,揭下一層一人皮麵具,露出了一張三十歲上下,略顯清秀的臉。這“店小二”正是司徒無空,他先殺了林夕部和店小二,再易容成店小二給公冶友報信。把公冶友支走後,再擄走林筱玉。等公冶友發現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擄走楊悅隻是順勢而為。

林筱玉小口微張,撇撇嘴,想要哭出來,但還是忍住了,隻是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楊悅不禁有些佩服林筱玉,一般小孩發現自己被綁架了,都隻會哭起來沒完。林筱玉卻能生生忍住,隻這一點就能看出她以後的不凡。楊悅觀察周遭景物,發現自己在一片鬆林中。周圍有一間木屋,有一口水井,但看那木屋破敗的樣子,一定很久沒人住了。鬆林如海,望不見盡頭,周遭靜得可怕,連聲鳥叫也聽不見。

司徒無空開口說道:“你們知道林家的《劍典》在哪嗎?”

林筱玉把頭一撇,不理司徒無空的話。楊悅則一臉茫然。

司徒無空自顧說道:“林家我去了四次,理劍樓、藏經閣、林鋒藏的書房都沒有。說出來《劍典》放哪了,我就放你們回去。”

“去了四次?那不可能!我林家有護派大陣,沒有我們林家的人引路,你怎麼可能進去?”林筱玉一臉驚愕,問道。

司徒無空冷笑一聲,“如果是你們林家世代守護的‘鴻蒙陣’,還有點意思。至於你家門口那什麼狗屁護派大陣,也就唬唬人。嗬嗬,正反八卦,死中套傷這種老套路,我隻看一眼就知道生門在哪。”

司徒無空突然出手,一把扣住林筱玉的脖子,拎了起來。問道:“《劍典》藏在什麼地方?說,不然我拗碎你的喉嚨。”

楊悅看司徒無空突然對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動手,頓時怒道:“你一個大人,欺負小女孩算什麼本事,有種衝我來。”楊悅忘記了,自己在別人眼中也不過八九歲。

司徒無空“嗬嗬”冷笑,也不見他抬腿動足,就來到楊悅麵前,一手扣住林筱玉,另一隻手按在楊悅胸口中庭穴。楊悅感覺觸電一般,胸口針紮一樣疼,繼而兩腿發軟,跪在地上。

司徒無空說道:“還以為你們皇親國戚挺傲呢,原來也是給人摸摸就下跪的下賤人。”

楊悅平時最受不得別人侮辱,挺司徒無空這樣說,反而激起了他一身傲骨。楊悅強忍住雙腿酸痛站起來,嗬斥道:“你以大欺小算什麼本事?我不知道什麼《劍典》,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這種隻會以大欺小的卑鄙小人。”

司徒無空冷“哼”一聲,“有骨氣,那我就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你的命硬。”說完,手上加力,一道真氣如針尖一般在楊悅胸口遊走。楊悅胸口又悶又疼,噴出一口鮮血,腳下酸軟難當,全憑一口意氣撐著,就是不跪。

司徒無空看楊悅這般模樣,像極了自己小時候。那時自己給人為奴,也是這般隨人打罵就是不服的硬脾氣。心腸忽然一軟,說道:“沒什麼本事,還想強出頭,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說完拎起楊悅往前一拋,正好拋進了那口水井裏。

楊悅耳聽耳邊呼呼的風聲,心道:“這回死了,掉進井裏非得淹死不可。這樣也好,幹幹淨淨地來,也幹幹淨淨地去,兩世為人或許我都是個失敗者,但是我不後悔。”

楊悅感覺要落到井底了,沒有聽到落水聲,卻感覺屁股一疼。用手一摸,周圍都是軟軟的一層老泥。原來這是一口枯井,前幾日大雪,雪化後浸濕了井底的那層老泥,所以觸手濕軟。緊接著一道尖叫聲劃破上空,一件重物砸到了楊悅的身上,楊悅渾身一疼,被砸地嵌進了泥裏。

楊悅在泥中掙紮,想要爬出泥裏,伸手不自覺得向空中抓去。感覺手中一暖,有人正在拉自己,那人問道:“楊哥哥,你沒事吧?”楊悅定睛看去,原來林筱玉也被扔進了井裏。

這時,聽見司徒無空在上麵說道:“今晚就看國舅爺的了,不知道他更看重林家的《劍典》,還是更看重林家的郡主。”說完,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