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沒起身,順子家的院子就飛一般地衝進來一個人,“順子哥!還你錢!”
抹鳶一看,那人二十左右,身材瘦弱,麵色白淨,一襲長衫,正是書生打扮,想必就是順子嫂說的隔壁書生了。
“你毛毛躁躁的跑什麼呀?順子還沒回來呢!”順子嫂笑道。
書生跑到兩人年前,“嫂子,還你錢,今天剛掙的。”
“有沒急著問你要。”順子嫂笑道,“你咋掙的?”
“給人寫了幅大字,人給的。”那書生剛剛跑進來,氣喘籲籲,看著旁邊的抹鳶問道,“咦,這是?”
順子嫂介紹道:“這也是個進京的,來京城找人。”忽然順子嫂一拍腦袋,“誒,要我說,你倆正好搭個伴!兩個外地人,在京城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了。”抹鳶起身推辭,“我今日便想進城。”
“那怎麼行,現在天就要黑了,一進去還沒找人就得住客棧,那京城的客棧多貴,白掏一晚上的錢。”順子嫂說。
“是啊是啊。”書生也搭話,“就在這住下吧,明天正好我也進城,咱倆一塊去。”
“不用了吧……”
書生拉住抹鳶,“大哥,你不用不好意思,這也不是我的家,我也是暫住的。”
“就是,住著吧。嫂子知道你找人心切。可一晚上你也幹不了個啥,誰的錢是刮風刮來的啊,能省一點是一點嘛。”
“就是,大哥。住著吧。”
抹鳶看著這兩個人實在是盛情難卻,也沒法推辭,隻能住下了。
沒想到,本來隻是來看看,現在,卻又住回了這個地方。
走進熟悉的院子,抹鳶百感交集。
“誒,大哥,你叫什麼?”書生領著抹鳶進門。
“我姓曾,單名一個放字。”抹鳶回答,“你呢?”
“我姓王,叫中舉。”書生笑笑。
“王中舉?”抹鳶笑了。
王中舉把抹鳶迎進來,開始收拾他那一桌子的書。
二十多歲的瘦高小夥子,活蹦亂跳的,這才像個年輕人嘛。
抹鳶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像年輕人的年輕人了……
“是呀,你說我爹娘給我起得這名字。”王中舉笑道,“我家呀,從我太爺爺開始,我們家年年參加科舉,但是年年不中,我太爺爺氣的吐血,給我起名叫中舉,給我弟弟起名叫及第。”
王中舉,王及第。
“老爺子也真是執念頗深啊。”抹鳶笑了。
“哈哈。大哥,你也別笑。你看我叫中舉,我還真的考上舉人了呢。不然怎麼能進京趕考呢!”中舉憨笑,“誒,大哥,你是做什麼的?”
抹鳶想了想:“我是個教書先生。”
“哎喲,那您學問也不低。”中舉說。
“沒有沒有,也是皮毛。”
“那大哥參加過科考嗎?”
“沒有。”
“怎麼不試試呢?”
“沒什麼興趣。”
“好吧。”中舉看抹鳶似乎不想聊科考的事,“大哥,我去給你做飯吧。”
“你會做?”
“額……還行。”
一看這樣子就是不會,抹鳶笑笑,“我來做吧。”
“大哥您會?”
抹鳶看著眼前這個愣頭青似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弟弟一樣,曾放輕車熟路地走進了廚房說道:
“當然。”
我在這裏,曾做過一年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