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錦說：“今天早上，我看你快死了，就讓他悄悄進來給你看了看。”
“丸藥？”抹鳶挑眉。
畢竟抹鳶是江湖中人，對藥石也懂得一些。何況妹夫曹易醫術精湛，抹鳶也算耳濡目染。所以抹鳶知道，當場看的病是不可能開出丸藥的。畢竟她這個病不是風寒，咳嗽之類小病，有提前做好的可以直接用丸藥。
淮錦撇撇嘴，“好吧。瞞不過你。你第三天晚上昏迷的時候，我就讓他給你把脈了。”
淮錦說：“這畢竟是宮裏，湯藥帶不進來，丸藥最近才做好。”
果然是。抹鳶低頭一笑。
“你還吃不吃？”
“吃。”抹鳶笑著說。“謝謝你。”
淮錦把玩著桌上的杯子，淡淡道，“這話你還是先留著吧。”
“為什麼？”抹鳶一口水將藥送了下去。
淮錦將兩個杯子裏的水倒來倒去，“你昨天說的是真的嗎？”
提起那件往事，抹鳶還是心底一沉，目光黯然道：“你說呢？”
“那個少年是溫崢嗎？”
聞言，抹鳶抬頭看向淮錦，一雙大眼睛灼灼有神。
淮錦看著她的反應，輕聲道：“……看來是了。”
抹鳶微微皺眉，她不想提起這個人，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尤其是不想想起以前那些事。
“所以你那個時候就跟定了他嗎？”淮錦問。
“和你有關係嗎？”抹鳶明顯不想再說。
但腦子裏，卻不由得浮現起當年的事。
抹鳶看著地麵，卻仿佛看到了當年的他們。那年在荒山野嶺裏，抱著兩個頭顱趕路的他們。
那天的黃昏就像血一樣，整整染紅了半邊天。
夕陽下，有兩個小小的身影。三三兩兩的鳥兒在頭頂，小小的身影倏地掠過。
“你叫什麼名字？”
“抹鳶。”天邊的一抹紙鳶。
她抿嘴道：“沒有姓。”
沉默一陣。
“溫崢。溫暖的山峰。”
抹鳶閉上眼睛，但眼前的景象卻揮之不去，那天的火燒雲，不止燒亮那晚的黃昏，也燒紅了她的眼睛。
“後來你就隨他去華山了，是嗎？”淮錦又問。
“和你有什麼關係。”抹鳶語氣漸強。
淮錦不理會，繼續道：“後來你就愛上他了？青梅竹馬，金童玉女？”
“和你有什麼關係！”抹鳶罵道。
而淮錦不為所動，依舊不緊不慢的說：“你現在還愛他嗎？”
抹鳶生氣道，“你到底要幹嘛？”
淮錦悠悠地將兩個杯子放好，緩緩說：“如果不愛了，謝謝我。如果還愛著，對不起。”
抹鳶疑惑，“你在說什麼？”
“小鳶。”淮錦喚道，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叫她。她疑惑的看著他，他緩緩拿起兩個杯子，一手一個，“這裏有兩個杯子。”
他鬆開右手，那杯子直直摔在地上，瓷片四濺。“有一個，碎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問道：“另一個，要一起嗎？”
抹鳶輕咬下唇思考著，她似乎聽懂了他的意思，試探地問道：“……誰碎了？”
淮錦輕輕一笑，吐出兩個字：“溫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