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王得知消怠,要丁的第一件事就是斬殺匈奴約質子冒頓。但是,這個機警的王子早在前一天月夜,盜了月氏王的寶馬出逃了。
冒頓王子與自己人的大軍相會在草原上,頭曼的西征大軍這時已在沿途的小部族處掠得大批財畜,連武士的坐騎上也掛滿了沉甸甸的戰利品。匈奴人無意於遠征月氏,這些財畜足夠全部族用上一陣子了。
大軍凱旋而歸。冒頓,這個單於的繼承人曆盡艱險回到匈奴,卻被父王視為眼中釘,原因與許多朝代的失寵王子大同小異,頭曼心愛的小妃子誕下個漂亮嬰孩,小妃極力鼓動單於廢掉太子,以自己的兒子取而代之。頭曼開始冷落這個長子,象征性地給他封了個萬騎長的頭銜,可分到他手下的士兵除了一些頑劣之徒,就是不足十三歲的孩子,冒頓卻胸有成竹,這世上沒有不能用的士兵,他要把他們全部訓練成最出色的武士,唯他馬首是瞻的控弦之士。
天也許真的在祝佑匈奴,使之誕生了一位偉大的君王,因他的出現而由此開始了長達數百年的匈奴世紀。
冒頓首先要做的是把這一萬名嬉皮笑臉隻知玩耍的家夥變成可以用軍令號召的戰士。他在月氏國學會製造一種響箭,即在箭鏃的後麵刻一個深槽,外小內大,箭射出去後就能發出閃電瘓靂之聲,謂之“鳴鏑”。
一日,他率四百甲騎去草原上狩獵,他舉起手中的鳴鏑威嚴地說道:眾將士皆隨射鳴鏑所射之物,違令者當斬!
響箭發出,射中一高大野駝,箭雨立即由八方撲來,直射野駝,可是,有幾個將領竟轉射野驢野馬,冒頓二話不說,命人砍了這幾顆狂妄的腦袋。他如此這般訓練他的萬騎,甚至用更瘋狂殘忍的辦法去考驗將士對他的忠誠。他最心愛的一名夫人,在他去月氏為質時,曾被父王頭曼占有過,他歸來後,絕口不提此事,與她依然恩愛如初。有天,他攜盛妝打扮的夫人往草原上去,命數百甲騎跟隨。陽光明媚,草地花香鳥語,好不醉人,夫人心情格外舒暢,撇下丈夫縱馬奔馳而去,鮮豔的長巾在她雪白的肩頭飄曳,美麗的珠飾自漆黑的發叢中閃爍,年輕的夫人發出輕快的笑聲,像悠遠天際裏傳來的陣陣神秘的金鈴鐺聲。草地與夫人形成一幅絕美的畫麵,令將士們看得呆住了。
撲夫人後心,王子要殺心愛的夫人,眾將士驚白了臉,跟著,大多數人醒了來,射向夫人,少數嘴亂者被拉去問斬。
以後,冒頓又將鳴鏑指向父王愛如心肝的寶馬,最終確信這些將士已經絕對聽命於他,已成為他忠勇的控弦之士。又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單於頭曼率眾妃和部將們展開盛大的狩獵,而冒頓也悄無聲息地布下了一個包圍圈。頭曼縱馬狂奔,追逐著大群野駱駝,張弓搭箭射向他的獵物……遠處,一支鳴鏑箭指向他,將他視做獵物,隨著一聲雷霆般的巨響,箭雨撲向頭曼,覆蓋了他……
天所立大單子冒頓誕生。
匈奴的新君占有了父親的殿帳、畜群、軍隊以及那些沒有生育過的妃子,將他同父異母的弟妹連同他們的母親一並殺死。
冒頓注視著他的匈奴,此時,它還不能算做是一個國家,部落與部落間相隔百裏千裏,部落長們各自為政,難以調遣,一如散沙,若遭四方強敵進犯,焉能不敗?他要把匈奴建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帝國,他的社會結構將是生產遊牧與軍事組織相結合,兵即民,民即兵,平時逐水草遊牧,軍令一發,揚鞭躍馬去衝殺。冒頓把匈奴分為東、西、中三大部,中為單於庭,統領全國軍政,東設左賢王庭,西置右賢王庭,分別統管各自的軍政事務,左部兼有防範穢貉、東胡等部的任務,右部監視月氏、氐、羌、呼揭、堅昆等部族。當然,三部最重要的目光仍是對準龐大的中原古國。
冒頓還給他的帝國製定出嚴格的律法和規定,砍人傷口達一尺者,處死;偷人者,全家淪為對方的奴隸;坐牢最長不得超過十日;全國囚犯不超過十人;誰俘獲敵方士兵、男女人丁,即為自己的奴隸;誰運送死亡的武士,死者的家產歸誰所有……散沙一樣的匈奴各部開始被挽到冒頓王的弓弦之上。
匈奴的東翎東胡得知年輕的王子殺父、自己繼位,便想要欺辱調笑一番這頭小狼崽。東胡王打發他的使臣來到匈奴單於庭,跟匈奴的新君要他馬廄裏的千裏馬,諸官憤怒,手按腰刀,麵上作色,佝冒頓卻朗笑,既然匈奴與東胡是友好的近鄰,豈肯小氣得連匹馬都舍不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