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一船黑奴讓葡萄牙人大獲其利,此後,從黑非洲販運奴隸成了征服者最賺錢的生意。他們訓練獵狗去追捕黑人,把最強壯的黑奴戴上足枷關進航船的底艙,一艘艘底艙塞得滿滿的大船揚帆回航。盡管歸途黑人的死亡率很高,但即使一艘船隻有五分之一的成活率,照樣能給販運者帶來高額利潤。

我想,麵對非洲,征服者肯定沒有絲毫溫馨熟悉的感覺。對他們來說,黑人是奴隸而不是兄弟。

每每來到荒漠,望著坦蕩的向地平線伸展而去的大地,真想騎上一匹快馬痛快淋漓地飛奔,踏進戈壁、草原、大漠這一類開闊的地貌裏,似乎騎馬才格外對勁兒。你站在這裏,如杲身邊擁有一匹棗紅色戰馬,便覺著迎麵撲來的風亦是深沉濃鬱的曆史之風。人類有汽車不過是上個世紀的事情,而馬卻在無數個世紀之前就已成為人類的坐騎。馬與人類體現的正是地球生物互利共生,相依相存的鏈環關係。當人類的先民從蒙昧中醒來時,身旁的這塊遍布森林、水草地的良好生態環境同時也是可怕的凶險之地,劍齒虎在林葉間晃動它那碩大的頭顱,腮邊的兩把鋒利的劍齒指向獵物;龐大的猛獁邁動沉重的腳步,惡狠狠地逼近人類;獵豹和狒在草叢裏布下埋伏……這時,人類的相貌已漸漸與現代相似,腦容量也接近現代人,他們已經當之無愧地成為地球上最具智慧的生物。他們發現並會使用火,用火烤熟食物和取暖,學會利用獸骨和石頭製造工具,還能研磨精細的骨針去縫製獸皮衣物,遮羞禦寒。女性已懂得把獸牙、骨管、貝殼、石珠穿孔做成美麗的頸飾。原始氏族已經產生,原始宗教也已形成。然而,人類是孤獨柔弱的,他們清楚自己永遠不會進化出食肉獸的長牙利齒,永遠不能夢想以自身的部位同猛獸較蠆,他們隻可能變得更聰明,以智力成為地球的統治者。他們走向丘陵草原上棲息的草食類群落,那些大角鹿、赤鹿、斑鹿、野馬、野驢、野牛、犀牛等等,它們一向是人類的食物,人類已會有組織地圍捕它們。有一天,人類忽然改變了想法,他們在這些善跑的動物中一一相看著,掠過麵無表情的野驢、大角鹿和野牛,人類的眼睛停留在野馬身上,而野馬也在凝看著人類,雙方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一種可以信賴的血親一般的神色,人與馬在刹那間相認了。馬的眼睛多情而美麗,最暴躁的公馬雙目也是脈脈含情,人類領著野馬走出了荒原,走到人類的篝火旁,人與馬成為伴侶。人保證了馬的食物,使它在草原凋零的季節不會陷入饑荒的境地,人類替它修築遮風擋雨的馬廄,馬載著人類去開拓遙遠的疆域,去征服未知的世界。人類因為有了馬的好腳力,迅速占據了這個星球的所有大陸,人類的一支支鐵騎像狂飆一樣席卷世界,亞曆山大的鐵騎、西班牙征服者的鐵騎、成吉思汗的鐵騎……人類的不同種族均是乘騎著馬走過了自己的曆史。在人類的諸般情感中,惟有親情和愛情最珍貴,其實都不如人類與馬的情感,父子可以反目,兄弟可以背叛,情人可以離棄,馬卻不會,無論你高貴還是低賤、貧窮還是富有,它都與你永生相伴,載著你去疆場衝殺,去天涯浪跡,馬是人類可以真正托付命運的高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