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慈緩緩放下齊念妤,讓她斜靠在門上,一個人站在門中央,獨對那數十號人,一無所懼。
“小東西,爺爺叫你過來,為何不明事理?”老頭麵色一沉。
“這裏是我的家,我不歡迎你們,卻為何要聽你指使?”
“不識好歹的東西,木師讓你過來是給了你多大麵子,你怎麼敢如此托大?”
許軒口中冷笑,那周邊一班打手正欲發作,卻被那猥瑣老頭止住,老頭獨自走出雨傘籠罩範圍,奇怪的是,那漫天的雨水竟似乎有意躲避著他的身體,隨著他的身體前行,自動分向兩旁。
那老頭看似很慢,卻隻是一、兩息的間隔,便如鬼似魅來到蘇慈近前,啪的一聲在蘇慈的印堂間輕輕拍了一下,蘇慈或許是因為精力耗損嚴重,竟然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覺得一股鑽心的刺痛沒入腦海,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眾人看那老頭拍了蘇慈一掌,心中不免納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又哪裏知道老頭已然無聲無息之中將一根細若蚊須的針刺入了蘇慈的印堂間。
“小東西,中了爺爺的鎖魂鉤,你這條命,這輩子隻能屬於爺爺我了!”
此刻的蘇慈,已然變得目光渙散,渾如失了魂一般。
小老頭身形一晃,已然回到雨傘之下,吩咐許軒道:“盡快重修風陵庵,這裏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要保持原樣,不日之後,我要在這裏閉關!”
“木師,那蘇小和尚怎麼辦?”
“他時下和傻子無異,且讓他去山下遊曆一番,卻正好避人耳目。”
猥瑣老頭哈哈大笑,轉身向山下走去,一旁的打手慌忙撐著傘,緊步跟上。
此刻的顧鵬飛方懵懵懂懂蘇醒過來,屁顛顛來到許軒身邊討好道:“許公子,那昏了的齊小姐送到哪裏?”
“自然送回她家去,我要她主動送上門來,乖乖站在我麵前,你盡快去安排吧!”
許軒看都不看顧鵬飛一眼,便跟在小老頭後方下山而去。
最近,石封村都在傳言兩件奇事。第一件,便是當初那位準備在風陵庵原址上修建度假村的台商,似乎良心發現,居然主動捐款修繕風陵庵。第二件事更是古怪,那就是風陵庵中的蘇小和尚居然無緣無故瘋癲了,成日家在街頭巷尾閑逛,居然和貓狗混成一群,滿身汙穢,見到人就傻笑,叫男人大姑大姨,叫女人大叔大伯,不知東西南北,有人看他可憐,便送他點吃的,饑一頓飽一頓,便僥幸活了下來。
於是,當地人就叫他傻子蘇小和尚,常常被一些無知孩童戲弄,那蘇小和尚混沌不知,隻是一味傻笑,拄著根破竹竿滿街敲。
此刻,在風陵集上的一戶普通人家中,齊唐夫婦正苦口婆心的勸說著自己的女兒。
“小妤啊,你也知道爸爸媽媽沒什麼本事,我這一官半職也是顧浩幫忙謀來的,顧家是萬萬吃罪不起的,若然得罪了,爸爸這教導主任肯定是做不成了,哪裏還有錢供你上大學啊!”
“小妤啊,聽說那許公子乃是本地上等人物,人家已經暗示我們了,隻要你和他交往,便想辦法將你爸爸推上中心小學校長的職位,也將媽媽安排進鄉鎮府工作,如果那樣,我們家的情況將會是天翻地覆啊,你以後工作結婚生孩子什麼的,都不會愁了!”
然而任由齊唐夫婦苦口婆心勸說,齊念妤隻是滴水不進,冷冷說道:“你們答應人家的事情,你們自己去做好了,和我無關!”
齊唐夫婦對望一眼,似乎下定了決心,最終趙雪梅道:“小妤啊,我知道你恨我們拆散了你和蘇慈兩人,蘇慈那孩子其實也蠻老實的,隻是他若是個正常人,我們也不攔你了!”
聽了趙雪梅的話,齊念妤暗淡的眼瞳驀地放光,抓住趙雪梅的手道:“這麼說,你們答應我何蘇慈交往了嗎?”
齊唐歎息道:“全世界的人似乎都知道,唯獨你一人被蒙在鼓裏啊,我的好女兒,你知道不知道,那蘇慈已然瘋掉了!”
齊念妤杏眼圓睜,竭力想從父親的臉上辨出真偽。
齊唐道:“你是我女兒,我騙世界上任何人,也不會騙你,你若不信,自己親眼去瞧瞧便是!”
齊唐夫婦打定主意,心病還要心藥醫,便索性放齊念妤去見那蘇小和尚一麵,也好徹底死心。
齊念妤披了件外套,出了門,騎上車便往石封村來。
來到村中的時候,便向人打聽蘇慈的情況,石封村中無人不識蘇小和尚,早有人指點了一條道路,齊念妤拐了兩條巷子,果然看到一群孩子正圍著一個蓬頭垢麵的人取笑,不時往對方頭上丟泥巴。
甫一走近,齊念妤的眼淚便止不住嘩啦啦流了下來,如何不記得那個人的模樣?
“為什麼會是這樣?”
“你是何等聰明的蘇慈,為什麼會突然變成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