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往事亂紛紛(三)(1 / 2)

那年的冬天,阮府的一切都變的不同尋常起來。阮家家主阮長風再也不會一身錦繡風光的回程。兩家家主同去的一條路上,如今隻有饒家的家主饒天翔一人獨自回來。

那已經是她與母親接到通知的半月後,母親容顏憔悴,以前是處在深閨裏的婦人,如今卻不得不一人支撐起整個阮家。

阮家家業如同在風雨中飄搖,母親一人為一家老老小小操碎了心,罹月不忍,卻也知這重擔自己肩負不起,值得忍痛看母親在商鋪和家之間匆匆來去。

饒天翔回來的那一天,凝容卻意外地沒有去商鋪中,而是牽著罹月的手一同到了饒府,饒府正在歡慶饒天翔的歸來,站在府外便能聽到府內的笑意融融,闔家歡樂,連門口都特意用紅條重新裝點的門麵,看起來喜意盎然。

而阮府卻與謝府,明明隻是寸丈之隔,卻像是兩重天地。阮府為了節省開支,已經將仆人撤走了大。阮長風死在極北的雪崩裏,連屍骨都存不下來。

罹月從未看過母親如此的平靜,她平靜的敲開饒家的門,平靜的對著那一屋笑意僵在臉上的人。饒天翔有些尷尬的撫弄著自己的胡子,寒暄的將母親與自己引入了室內。

“凝容今天來不為他事,想必您也明白,不過是為了討一個真正的說話,究竟我的丈夫是怎樣死的?”凝容的臉上是一種淒厲且決然的神色,常日裏溫順的眉眼此刻帶了些許的猙獰氣息,罹月看著竟是一絲的害怕。

饒天翔隻是歎氣在桌邊坐下,有些無奈的笑,轉頭對著凝容說道:“凝容不愧為當年樓西有名的才女,果真是機智過人。”

罹月看見母親麵上神色鎮定冷靜,放在桌下的手卻仍舊是有些克製不住的顫抖起來:“極北雖多雪山,長風卻沒有任何緣由去雪山冒險。”

“凝容你說的半對半錯,阮兄卻是是死於雪崩,卻不是自然的雪崩……”饒天翔用指尖輕輕的撫弄著瓷杯的杯口,看上去若有所思的模樣。

“你為何不肯告訴我其中緣由?”凝容緊握著自己的手,似是極為隱忍,細膩如白玉的皮膚上湧上一層薄薄的怒色。

“告訴你們了又能如何呢?阮兄雖是被陷害而死,可如今陷害阮兄的那人也死去了,再多說不過徒增傷恨,想來凝容你這般的女子也不會想節外生枝。

“嗬嗬,節外生枝?這死的不是外人,是我凝容的丈夫!”凝容狠狠的拍桌,怒意似是再也無法隱藏,柔弱的麵容上卻堅韌的神情。

饒天翔歎氣,眼中卻流光一閃,這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這番去本是兩家聯合獲取極北物資的一項生意,卻不想半露殺出南方大商謝沉,這謝沉也是大陸上小有名氣的商人,但一向隻在南方做生意,從未踏足北方,此次卻出乎饒天翔和阮長風的意料。謝沉的這筆生意,和他們搶奪的是同一筆……

本以為順利的生意就這樣,如同石沉海底一般進入了長達兩個月的靜止期,最終在第二個月的末尾,正當阮長風和饒天翔都要等不下去的時候。

謝沉那邊卻送來了相約一見的請帖,邀饒子墨與饒天翔在雪頂峰一聚。

這場明目張膽的鴻門宴,阮長風和饒天翔心中都十分的通透,但卻無法拒絕。阮長風這廂是因為這場生意中夾著一筆極為重要的資金,而饒天翔則是出了名的分寸必得,隻要有一點利益他都不會放手。

翌日,阮長風與饒天翔再次一同出門,卻沒有料到,一同走去的路上,卻隻會有一人得以回來。

謝沉暗藏殺機,派人爬上雪頂上,意圖用火藥引發雪頂山的雪崩。三人在雪頂山的望雪亭中煮酒暢談,表麵都是平靜且笑意盎然,實際卻都在互相打量著對方。

謝沉一邊與阮長風和饒天翔假裝周旋生意,實際卻在暗中默默地計算著火藥引爆的時間。在三人虛與委蛇半炷香之後,謝沉以內急未有笑著離開了望雪亭。

隻是刹那之間的事,排山倒海的雪勢就洶湧而來,阮長風回眸驚訝萬分,下意識的就將饒天翔推向下坡,饒天翔的神經還未來得及反映,自己就已經沿著坡度往下翻滾。

回眸中隻看見阮長風驚恐的眼神,和隨著下坡一路洶湧的雪崩。顧不得身後的阮長風,饒天翔隻得自顧自的逃命,在雪崩停止前的須臾,饒天翔也精疲力竭的倒在了雪中,雪離他隻有分寸。

饒天翔餘生心悸,而阮長風已屍骨藏於皚皚白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