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往事亂紛紛(三)(2 / 2)

饒天翔回想完,似是有些輕歎,喝盡了茶杯中上號的雪頂烏龍,齒頰留香卻品出了幾分別樣的苦澀。

“你又如何知道這一切都是謝沉所為?”凝容不由得皺了秀氣的眉,眉眼間的疑惑令人不可置否。

“我是如何知道的不重要,你何必如此多疑?阮兄在危機時刻救了我,我想查清這一切也無可厚非,你隻需知道我最後知曉一切都是謝沉所為便是。”饒天翔自嘲一般的笑了笑,眼中神色確鑿,讓人看不出眼眸下深藏的一切。

凝容卻突然起身,負手甩袖,牽起罹月的手,對著饒天翔道:“我願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扇門關上,凝容看不見饒天翔在門縫中眼中閃過的光芒,隻是倏忽,就被那道緊掩鎖住。

罹月隻記得這年的冬天阮家像是一夜蕭條,無論母親如何堅韌的挺住,阮家就如風雨飄搖中的一株小樹,隻是風雨稍大,就被折斷了腰肢。

而以往和阮家稱兄道弟的饒家卻忽然變得非常沉默,自顧自的做生意,饒家的家眷連回程都刻意的繞開阮家的大門。

誰都知道,此刻的阮家就像是一個黑洞,誰深進入一隻手,就很可能會被吞盡身軀。盡管饒家資產豐厚,但饒家家主饒天翔卻是格外的沉默,沉默的像是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一般。

罹月當時不明白,自己與母親已經處於水深火熱中,從前那個祥和的饒伯伯去了哪裏?對阮府不管不顧,自己不知道阮家還能支持到何時,隻看見母親每日的憔悴模樣心中也是多了幾道傷痕。

恨是一種會疊加翻滾的東西,罹月的成長不是一夜之間的巨變,愛讓人成長,恨卻讓人加速的成長。罹月隻是抿緊著唇,看著母親支持著搖搖欲墜的阮府兩個月。

漸漸的明白饒天翔不是默不作聲,並不是想避開牽扯。而是暗中自己拉了天羅地網,將搖搖欲墜的阮家要收入自己的懷中。

罹月恨,恨入了骨髓,恨的夜夜都能在夢中驚醒。夜中驚醒時時常驚悚的哭泣,摟住自己母親的脖子,感到母親的又瘦了幾分,心中的恨意一日比一日累加。

記憶的片段戛然而止!腦海中瞬間光影猛烈的變幻,躺在床上的罹月忍不住猛烈的咳了一聲,一股濁氣從喉管中冒出,罹月從夢境中脫身而出。

有些呆愣的坐在床上,自己的視線已經從完全的黑暗,變成了略微有些模糊的視線,罹月自嘲的笑了笑,那惡人看來娶花魁娶的很是開心,不知看見花魁不見後又是怎樣的傷心?

蹙緊眉頭,一股恨意從胸中勃發,如同火燒炙烤著罹月的心髒。

忽然罹月腦海中的思緒停止,恍然被拉回到母親淚流滿麵的對自己說:“年年,不要恨……”

不要恨……不要恨什麼?母親,我應該恨啊,饒天翔他這般的對我們……對了,哈哈,還有謝沉,謝經秋的父親不就是謝沉麼。

多可笑啊母親,難怪饒子墨說我不能去與謝經秋在一起。原來是謝經秋的父親害死了我的父親……那他呢!他呢!母親……饒天翔害死了你,害死了阮家上上下下……

我是真的恨啊,如何才能不恨呢母親?你走之前也不恨嗎?饒天翔那般的逼迫你,不過是為了從你的手中,摳下那阮家留下的半分家業,好比是在牙縫間也要擠出那半點的殘肉。

不對……不對……

不是謝沉,不是謝沉,謝沉也死在了雪崩裏!罹月腦中忽然回想起來,謝經秋是因為謝沉在極北遭到雪崩死去而回到豐都城,謝沉死去時期與父親死去的時期是相同的……

如此一來,謝沉豈不是在那場雪崩中同父親一同去世了?

那饒天翔為什麼說是謝沉設計害死了父親?三人一同去極北,兩人死在了雪崩中,隻有饒天翔一人得以生還。

罹月倏忽的睜大自己的眼睛,像是有些難以置信,明明臉上是崎嶇猙獰的表情,眼中卻隱隱透露出笑意來。

“饒子墨……你可知道這一切呢?”罹月睜著有些陰森笑意的眼睛,麵容笑的堅決果斷,蒼白的手卻不由自主的抓緊被褥,隱隱的有青筋露出。

“年年,不要恨……”母親淒惶的容顏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罹月低聲隱忍的叫喊了一聲,抱住了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