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萬水千山與君逢(五)(1 / 2)

阮年年跪在長山老人麵前,不過此時卻是到了院落裏,且膝下有蒲團護住。長山老人隻讓阮年年一人進了自己的居室,謝經秋卻是被長山老人趕回了山腳。

謝經秋走前的滿眼的疑惑映在阮年年的心裏,長山老人不肯透露半分阮年年眼睛的秘密,阮年年自己也是半分不想告訴謝經秋。謝經秋間二人都不願回答自己的問題,隻是深深的向長山老人磕了個頭,鄭重且莊嚴又鞠了個躬才緩身離去。

走之前的目光竟是阮年年從未看過的憂傷模樣,阮年年心裏淒惶,卻不願謝經秋知曉真相。隻是也伏下了身對著謝經秋離去的背景莊重的磕頭,滿心的感謝隻化作了這最後一個離別。

長山老人卻是不管阮年年,轉身就往院落裏走去。阮年年強忍著肩頭的傷痛從地上起身,兀自的跟上了長山老人的步伐。四周靜的非凡,阮年年看向燈火伶仃的院子,心中燃起一簇小小的火光,溫暖著整個胸腔。

“望長山老人能告訴年年饒子墨的下落。”長山老人在榻上坐下,閉目養神。阮年年定了神在蒲團上再度跪下來,蒲團無論如何也是比院子外的青石板要好得多,阮年年已是十分感激。

雖然外界傳聞長山老人性格乖戾孤僻,常人難測,但阮年年此刻已覺得長山老人很是仁慈了。長山老人半晌沒有回應阮年年的話,隻是忽而睜開那雙年老卻不渾濁的眸子打量起阮年年來。

這就是子墨不顧一切下山要尋的人?長山老人心中有些無力的笑了笑,本是自己最珍惜的徒弟,卻在未完成修行之前離開了琅月山,之後南宮悅也因情傷難愈接連著離開。自己惱過,但琅月山終究是隻剩下了自己這樣一個怪脾氣的臭老頭。

阮年年雙手虔誠的放在膝頭,抬起盛滿希冀的目光乞求般的看向長山老人。長山老人的手在桌邊緩緩的輕磕桌子,在寂靜的夜裏發出“篤篤”的響聲。僵持不久,阮年年再度重重的向長山老人磕了一個頭,冰涼的地板貼近逛街的額頭有一絲的疼痛。

“你為何想找饒子墨?”長山老人忽而開口,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涼意來。

“因他為我而失蹤,也或許為我而受傷,年年若不輕眼見他安好,餘生怕是都不會安心。”阮年年說著竟是有一絲哽咽,心頭劃過一絲徹骨的疼痛自己也渾然不覺。

“隻為心安,那你找到又能如何?”長山老人輕笑,笑聲裏一份苦澀,一份悵然,八分的過往心情。你萬水千山帶著傷來尋他,看不懂他的心情,也看不懂你自己的心情。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般為一個心安而上路,卻不過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結局。

年少果真是不知世事真情。

阮年年愣了,心安之後自己又能為饒子墨做些什麼呢。阮年年忽而想起饒子墨將她護在懷中義無反顧的落進江水中的時刻,好像那一瞬間自己的心也被那滾滾的江水吞噬了,痛的徹心徹骨,阮年年想張口,也是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長山老人古怪的笑了,將桌上的茶盞拿起為自己斟了一杯茶,看著床頭的信眼中隻是流光一閃就再也不見,對著阮年年說到:“子墨為尋你的確來過我這裏,不過先下他卻又是去尋你了,你若是想尋他便暫且留下吧。”

阮年年聽到饒子墨平安無事,心中的大石將將是落下了一塊,還來不及感謝,長山老人卻說到:“他雖來了,卻是影八帶著渾身是傷的他來的。你的心未免安的太快了一些,他傷也未好就去尋你,我倒也不知你這小丫頭有什麼值得我那不肖的徒弟這般為你。”

手一抖,情緒終於是再也藏不住,阮年年將頭深深的低下,眼淚在眼眶中終是落下了,婆娑滿麵:“饒子墨,傷的如何……”

“傷的如何?也是十天半月未有下床,磕了腦子留下了傷疤。前些個日子神誌不清,後些個日子又是吵吵嚷嚷要去找你,我倒是趕了他出去,也留的我一片清淨。”長山老人悶哼。

那日影八將渾身大小傷口不齊的饒子墨帶上山時,自己也剛巧是下山去了。影八也不進門,將饒子墨護住跪在門前,鮮血都滲透了兩人的衣裳。影八自己也是胸口被狠狠的捅了一刀,怕是連夜趕來都沒有醫治。自己就算當初再覺得饒子墨不爭氣,見到自己曾經最愛的徒弟變成這番模樣也終是狠不下心。

而饒子墨醒後一段時間因腦傷精神恍惚,堂堂一個男子漢卻常日裏隻是癡傻般的動不動就落淚,自己走到跟前也渾然不覺,臉上竟是無比的愧疚心傷。幾日神智清醒後,留下一封信就連夜帶著影八出發去找阮年年,想是之前就料想到了阮年年也會到這邊來,但卻怕自己也在路上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