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顯然被她的“下聯”驚呆了,難道這小子是在鄙視其他人麼,說些不知所雲的東西來糊弄人?
“啪!啪!啪!啪!”
眾人的視線被清脆的拍手聲拉了回來,水簾前,若遙嗬嗬淺笑著。
“公子,你便是青衣要找的人了,此生的因緣是逃不掉的,莫要想來生再續啊……”說完,她深深看了阿歡一眼便走了。
雖然這老鴇的話不明不白,但是,阿歡知道,青衣是來了。
……
一個白衣童仆將阿歡帶至一個廂房前,隨後敲了三下門便離開了。
阿歡在門口等了少許,還不見有人開門,伸手一推,門便開了,看來本來就沒鎖。
走至裏間,才發現青衣背著她站在窗口,靜靜的,像是一株碧色的茶樹,草青色的衣裾在腳下綻開,隨風搖擺。
耳邊傳來依依呀呀的唱腔,原來是從窗口遙遙渡來的,攜著青衣烏黑及腰的發絲上綴的點點清香,竟然是那麼熟悉,百歲茶香麼?
她走近,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並著一種知己難得的激動,“青衣!”
“……”
麵前的男子不做聲,仍是安然而立。
“青衣?”她又低低喚了聲,可他還是沒動。
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已經晚了……
那人緩緩回頭,不顧眼前女子驚愕的表情,從袖口掏出一隻翠色的翡翠蝴蝶,斑斕的流蘇在夜風下飄搖。
“我可是想極了你啊……”
劉懷卿鄙夷一笑,將那翡翠蝴蝶隨手扔出了窗外,慘白的臉上唯獨兩隻輕靈無比的眼睛散發著幽深的光芒。
她有些無力,隻好扶住了身後的茶案,上麵的白瓷杯叮嚀作響。
劉懷卿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她,雙手淹沒在青色的寬大水袖之中。
“……怎麼會是你?”她有些口不擇言,麵容上使勁地維持著一貫的淡然。
劉懷卿淺淺一笑,輕蔑道:“你這麼聰明,難道隻想問這個?”
“……”
他走近她,看著她一臉隱忍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緩緩俯下身,貼著她的耳廓,幾乎是呢喃:“不想知道這最後的贏家是誰麼?罷了,你也不需要知道了……”
說完,不待她反應過來,他長臂一攬,將她往床上一扔,人亦壓了下來。
她猛地想要推開他,他卻像鐵鑄的一般,分毫不動,是啊,這一招隻適用於顏尋吧。
劉懷卿將她的雙手死死按住,像是掠奪一般在她驚慌的眼裏搜尋著什麼,“你不是喜歡我嗎…啊?”
她急道:“是啊!我喜歡你,但是,我喜歡的是最初那個洛陽綢莊的少東家,儒雅細膩的劉懷卿!”
劉懷卿頓了頓,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立刻又消失不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樣的軀殼卻早已裝了另一個人的靈魂。
暴雨般的吻落在她的頸項,如今正要往身體深處蔓延,這身體不是純白的了,但也不會被玷汙的,她不會自殺……
突然,劉懷卿生生停了下來,他很是驚訝,脖子上抵了一個冰涼的物什,是自己頭上的銀簪。她變了,居然敢威脅他,連皇帝也不敢威脅的人麼……
“讓我走……”沙啞的聲音滾著荊棘,刺痛了他的全身。
劉懷卿緩緩起身,脖子上的涼意卻沒有消失。
“我告訴你,現在的你,我不認識,我不會下手,因為我知道我殺不了你,但是,別忘了,我的心是自由的,你永遠也得不到……”
說完,她閃身跳出了窗外,沒入茫茫的夜色中。